说到这里,李子元之前还有些心虚的语气,现在反倒是有些理直气壮了:“我又不是专门的化学兵,我的部队之中也没有人懂这玩意。可在当时要么全军覆灭在这里,要么冒险赌一把的情况之下,我不是没有别的选择吗?”
“跟鬼子才是不择手段相比,我这最多也就算是狗急跳墙。我总不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子吃掉我们之后,再去李家洼搞屠杀吧。这群小鬼子放着大年夜不过,总不该是为了来一场武装游行吧。”
李子元之前还有些心虚,到后来却是甚至有些理直气壮的反驳,让王诚微微一愣。之前部队也或多或少的缴获过日军一些化学战装备,但最多也不过是一两个烟筒,两三毒气炮弹一类的东西。
日军有着严格的规定,在战场上使用化学战武器,必须要做到事后销毁一切痕迹。在战事不利的时候,先销毁的除了军旗之外,就是各部队携带的化学战装备。所以中队虽说饱受日军化学武器毒害,但能在战场上缴获的几乎是微乎其微。
像李子元这次成建制的,缴获了日军一个小型化学武器仓库的事情,之前还从来没有生过。不仅八路军这里没有生过,就连装备好得多的友军那边,也一样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堆化学武器就是送到总部,总部唯一能做的也就是深埋处理。
而王诚在抵达战场之后,从李子元起反击后留在山头上的伤员,以及烈士的遗体也看出来他的部队伤亡不轻。在敌我双方兵力、火力对比如此悬殊的情况之下,李子元所部当时也的确有全军覆灭的危险。
李子元的性格,王诚还是知道的。在根本就不熟悉这玩意的情况之下,冒险使用这些东西。也应该的确像他说的那样,只是被逼的狗急了跳墙。想到这里,王诚也多少感觉到自己之前的语气,似乎有些过于强硬了。
好在李子筠的出现,让有些尴尬的王诚有了一个台阶下。这两天是过年,眼下又处在平静期间。已经成为王诚妻子的李子筠,自然从野战医院请假回来陪王诚过年。在接到分区命令之后,担心李子元安全的李子筠,不顾王诚的反对也跟了过来。
在忙完对李子元部队伤员处理之后,赶过来的李子筠却正好打破了僵局。没有听到两个人之前对话,但明显也对李子元使用毒气有些不满的李子筠。走到李子元面前,习惯性的皱着小巧的眉毛,对李子元道:“我真不知道你小子是幸运,还是一个二百五。”
“说你幸运,是因为你缴获的这些毒气弹和毒气筒,里面装的都是催泪性毒气或是喷嚏性毒气。要是糜烂性的毒气,像芥子气、路易士气的话,你冲下去的部队会一样的倒霉,那玩意根本就是防毒面具也无法抵御的毒气。”
“要是那样的话,估计你小子现在也沾满了毒剂。咱们手头根本就没有解毒剂,你小子还有你的战士,只能浑身糜烂的活活疼死。你不懂的,为什么还要冒险使用?你知不知道要是芥子气,这一带的土地将会在很长的时间之内,都会沾满这种高杀伤性毒剂。”
“要么你将这一带列为禁区,谁也不许经过这一带。要么你去搞大量的水,将这个山谷所有的土地都彻底的冲洗一遍。否则在这里经过的老百姓,也会因为你今天施放放的这些毒气而倒霉的。”
“幸好,这次你缴获的是催泪性和喷嚏性毒气。持续时间短,挥的也快。要不然,我看你怎么收场。还有,鬼子是畜生,可你不能和他们学。这东西,以后即便是缴获了,最好也不要使用。”
李子元对王诚的话有些不以为然,可李子筠这种有些另类,甚至是变相教育的批评,却是让李子元很服气。看着眼前满脸春风的李子筠,李子元感觉到自己这个姐姐,现在多了一些他也说不清楚的变化。但究竟是什么变化,李子元却又一时说不出来。
等到山下的毒气彻底散去后,看着山下成堆的武器装备,以及一群群捆的严严实实的日伪军俘虏,李子元却是有些头疼。虽说在上午的进攻之下,日军也有一部分伤亡。可一向以伪军打头阵的日军,伤亡的数字很小。
日军出动一个加强中队、一个重机枪小队外加一个步兵炮小队,这一次李子元足足抓到了近二百个俘虏。至于两个中队的伪警备队,伤亡数字大一些,可眼下也还有二百多人,这四百多日伪军整整躺了半个山谷。
现在这些全部处在中毒中的日伪军是走不能走,甚至能动的也不多。怎么将这些瘫痪的日伪军俘虏送走,却成了李子元最头疼的事情。而面对眼前的景象,随后赶来的刘雁来与常娟也是大吃一惊,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最终还是王诚拍板,派人通知军分区来人接收日军俘虏。至于伪警备队的俘虏,先动员周边各个村子的老百姓抬回去再说。至于那几匹用来牵引步兵炮和驮载重机枪上好的蒙古马,在征询了李子筠的意见之后,王诚则下令都宰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