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伏的天气总是多变的，中午的大太阳移到了西边的天空之后，气温就开始下降，山里的温度就更低了。

一凝等着封从礼和张翠兰带着封一辰出了门，就借口上茅房也跟了出来，绕了小路，提前到了山脚。

她还记得那天她出山时候的位置，那里有一片山楂树，红红的果子还没有被人摘完，于是顺手摘了放在准备好的篮子里。她打算上山当然并不只是为了挖点党参，这山里的野果子多采点回去，也许还能顶几顿饭呢。

摘了一篮子山楂，一凝就坐在树下等人，她不能冒险，不是她怕挨骂，而是她也怕林子里的野兽，好不容易活过来的，怎么着也得活得久一点才对得起这次机会呀。

一辰小小的身板走在封从礼和张翠兰的前面，张翠兰和封从礼一人背上挂着一个大背篓，打算顺便找点别的东西填补家用。一辰眼尖，老远就看到一凝坐在山楂树底下。

“是大姐，”十二岁的小伙子，长得像八九岁的娃娃，跑起来身上的补丁看着都要掉下来了。

一凝摸了摸一辰的头，塞了一颗山楂到他嘴里，“甜不？”

“酸。”一辰咧着嘴，口水顺着嘴角流下来。

“不是不让你来吗？”张翠兰一脸怒气。

“哼，当时不让来就乖乖听话，我就知道你还打着别的主意。”封从礼抢过一凝手里的篮子，“走吧，挖到了赶快回家。”

“嘻嘻，”一凝冲到前面，“我带路。”

“大姐，等等我。”一辰跟在屁股后面，“大姐，上次我还看见了好多酸刺果果。”

“在哪里，等下雪了我们去砍。”

“为什么要等下雪？”

“冻住了放在篮子上一抖就全掉下来了，比摘的方便多了。”

“哇，姐你知道的真多。”

“那是……”

封从礼夫妇看着自己懂事的孩子，心里越发觉得自己亏待了他们。

“我们一凝多好的丫头，都十六了还没人上门问亲，是家里太穷，拖累了她了。一辰这孩子也没去过学堂……”

“等明年了，我也跟着大哥他们出去，家里的孩子都要到成家的年纪了，我出去也能多挣点，听说西边的马场里常年招工的。”

张翠兰点点头，“嗯，也好，家里的活计我们几个妯娌也能干，孩子们也懂事，出去也好。”

“爹，就是这里。”一凝和一辰已经到地方了，周围有一小片地方都长着党参，挖了也得有个十几斤，边上还有很多柴胡和野菜，一凝眼睛一亮，兴奋之情溢于言表，“爹，娘，你们快点，这里有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