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凝回想着近来发生的事情,一切都来的太突然了,她一点准备都没有。
是不是事情从陈道恒要推迟成亲的那时候就已经开始变化了?
是她把日子过得太显眼了,才让封家人这样见不得她们家好,才要对陈道恒下手,毁了她和他的幸福?
还是在凉州的时候她不应该戏弄王月如,这样她就不会用这样的手段去得到陈道恒?
……
这一切的一切,似乎自己才是那个源头,那个始作俑者。
如果当初没有来到这个世界,也就不会改变这一大家子人的人生轨迹,也不会改变陈道恒的命运……什么都不改变,可老天又为什么要让她来到这里?既然让她来了,又为什么要这样捉弄于她!?
江凝不明白,她要的不过是这个世界所有人都想要的日子,她来到这里自问不曾做过坏事,可为什么要让这样的事情发生在她的身上?
还有萧寒山,他又有什么错呢?他的命运已经够坎坷悲凉了,为什么还要让他遇上这样的她呢?心里装着别人,鬼使神差拉他下水,这样下去,她都不知道她会让他多么失望伤心。
江昊看着江凝发呆出神,心有不忍,“阿凝,我也不知道这个时候告诉你这些事情是对是错,但是我还是觉得应该告诉你,陈道恒对你来说肯定很难从心里放下,虽然我也没经历过感情的事情,但看你从前只要提到陈道恒,你就欢心雀跃,我也能知道他对你有多重要。”
江凝嘴角动了动,定了定神,故作轻松,打断了江昊的话,“大哥,我明白你的意思,我会考虑好了再做决定的,毕竟这件事是我挑起来的,不管怎么说,我都不能让他寒心。”
江昊脸上有了笑意,“你能这么想,自然是再好不过了。”
“实在不行,我把庄子给他吧,毕竟他投了不少钱,但我费心费力管理这么久,白送给他,他应该会开心吧!”
这是江凝冥思苦想之后的决定,毕竟,她现在完全可以将萧寒山在庄子里投的钱都还给他,还能给他去年的分红,这样应该可以还他这个人情了吧!
江昊语塞,拧起了眉头盯着江凝,“阿凝,你告诉我,你在开玩笑对吗?感情的事情能用那些俗物来衡量吗!?”
“大哥,难道我刚被未婚夫抛弃,不,不对,不是他抛弃我,也是他抛弃我,但是在别人眼里,是我不嫁进陈家,然后又找了一个官更大的人做了未婚夫,因为他早就对我有意思,我就应该以身相许还是立马喜欢上他!?这合理吗?”
江凝办不到,所以才会想到用庄子抵债的想法,可到底,这样还是会伤了他的心,她又何尝不明白呢?
……
正月初四,难得的天气大好的一天,江昊一大早就兴高采烈的对众人说山上的雪似乎开始消融了,冰层底下都能听到潺潺的流水声,像是在敲乐鼓一般好听。
这一日,石头户江家到了许多贵客,松林县令张玘、雍州刺史林泽远,还有张记粮铺的张霖。
原本林泽远是想在初五陈家的婚宴上送贺礼的,但一到松林县就听闻江凝婚事出了变故,便连夜去了陈家询问,这才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林泽远对陈道恒痛骂之后,又叹了好几次气。
“什川,你可不知道你是去的不仅仅是阿凝这个人,更是一个千金难换的宝贝啊!”
陈道恒除了痛苦,再也感觉不到其他了,而陈应安,似乎是嗅到了一丝信息,再去询问林泽远时,被陈道恒拦住。
“我这辈子,心里也就只阿凝一个了!”
“即便,我再也不能靠近她!”
……
张玘之所以厚着脸皮也到了江家,不过也是因为萧寒山和林泽远的原因,送上了贺礼。
见宾客、认亲朋、敬邻里,萧寒山跟着江善林在人群中穿梭,酒喝了一杯又一杯,众人不敢起哄灌酒,只到了张霖和江昊他们的时候,多喝了几杯。
女方宴席,日落而终,萧寒山竟然丝毫没醉,宾客散尽以后还能自己骑了马去了县城萧岩早就准备好的客栈,等待第二日迎了亲,就往雍州府城去了。
正月初五,萧寒山骑着高头大马,一身红装,身后跟着八抬大轿,还有数十箱补给江凝的聘礼,好不风光。
从江家接亲,因为萧寒山的身份已然人尽皆知,没人敢过分玩笑,于是流程十分顺利,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往了雍州府华林山庄。
松林县自此有了传言,说曾经被封家赶出族的石头户如今发达了,与高官结了亲,那封家如今是想攀扯一点关系都不能了。
封孝廉因为江凝嫁给萧寒山的事情怒火攻心一病不起,而封家在上园村也成了一只人人不喜的纸老虎。
……
承启四年四月,大西北的天气极不稳定,清明前下了场大雪,本来生长在平川里的果树花草都开始发芽开花了,这一场雪下来,竟然都被冻死了大半。
“也是幸亏我们老早就在地里铺了麦草了,不然今年可真是要了命了。”
姜老头儿看着积雪消融之后从麦草缝隙里冒出来的小绿芽,无比庆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