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寒山见皇帝一直看着江凝,心下有些不满,但面上并未表露分毫,只道:“陛下不必担忧,那拓跋辉也是个俊朗潇洒,颇有才干的人,公主嫁过去不会受委屈的。”
温阳听了皇帝的话,原本等着皇帝做主的心又一下子一落千丈,再听到萧寒山这般说辞,更是愤怒更甚,“那里可是草原啊,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我可是公主啊!我怎么能去那种地方,我不去,皇兄,我不去……”
江凝看着在地上撒泼的温阳公主,又想起那个俊朗的草原少年,心中觉得温阳果然是配不上那样的男子的,想着,嘴角的轻蔑便有些忍不住。
“温阳,和亲事关草原和我大秦的边关安稳大业,你不可任性!”皇帝厉声呵斥,眼中的失望和不满丝毫没有掩饰。
“陛下,既然温阳公主不愿意北嫁,那就让她留在金陵吧,毕竟和亲大事,还是要谨慎挑选才行。”萧寒山就差把温阳骄纵跋扈直接说在明面上了。
温阳却以为萧寒山是在替她说话,瞬间破涕为笑,“寒山哥哥,我就知道你不会不管我的,寒山哥哥……”
萧寒山后退几步,躲开了温阳想要攀扯的手,看得江凝呆住了,这可是当着皇帝的面,竟然也这样……豪放!?
“温阳!退下,你一个未出阁的女子,在朕的大殿上攀扯臣子,成何体统!?来人,将公主送回寝宫,没有朕的命令不得出宫半步!”
温阳在几个内侍的搀扶下骂骂咧咧、哭哭啼啼地出了殿门,临走时还不忘再咒骂一下江凝,这让皇帝很是没有面子。
“江凝姑娘,哦,不,现在要叫你萧夫人了,我这个妹妹被我宠坏了,你不要在意,毕竟……她从小对寒山就情有独钟,现在你们这般夫妻和睦,她总是有些不甘心的!”
江凝微微施礼,“公主也是性情中人。”
“呵呵,寒山啊,你刚才让温阳留在金陵,这是何意?”
“回陛下,臣曾与那拓跋辉打过几次交道,是个颇有才干远见的人,城府不浅,能够忍辱负重……公主这性子,怕是在草原待不下去,陛下还是再考虑考虑为好,而且……臣以为,我大秦要与草原修好关系,不一定非得和亲!”
“哦?那还有何办法?”
“通商。”
“通商?”皇帝负手而立,看向殿外,略略沉思,又转头问道:“我们的商路不是一直通畅吗?”
“以往通商,不过是草原的牛羊换咱们的粮食和茶、盐、铁器等物,都是私人来往,如今我们大秦盐业兴盛,又由朝廷掌握,我们可以组建朝廷自己的商队,在各地开设商铺,做官方营生,这样一来,朝廷便有了自己的商业,此后各业赋税便可降低,如此一来不仅能让咱们大秦国内各业轻松发展,还能保证国家金库收入不减,又能与草原部落建立联系,一举多得!”
皇帝眼神一亮,看了看萧寒山,又扫了眼江凝,“寒山,这主意你想出来的?”
萧寒山明白皇帝如此发问的用意,“呵呵,不瞒陛下,是阿凝的主意。”
“哈哈,我就知道该是如此,你并不善经商之道,这些主意自然不会是你想出来,”皇帝搓着手,垂目思索,来回踱步少倾,“萧夫人有治世之才,真是……可惜,可惜啊!”
今日见了皇帝,“可惜”二字在他嘴里吐露数次,江凝虽曾恨自己不是男儿身,如今却又庆幸自己是女娇娥不是男儿郎。
“陛下,小妇人这点见识还是从朋友那里学来的,实在是不堪一提。”
“朋友?那必然是位善于经商的老手了!”
“说老手,其实也算不上,不过他母家是经商世家,从小耳濡目染,心得颇多,我那些算账的本事还是跟他学的呢!”
“哦?这位能得萧夫人赞赏,必然是有些本事的,不知是何地何人?朕也愿意请教些问题!”
皇帝的虚心请教态度,是江凝意料之中的事情,“他是……?”江凝一时不知如何介绍梁毅,便转头看向了萧寒山。
萧寒山立马会意,道:“陛下,正是武安侯家的嫡长子,梁毅。”
“哦……是那小子啊,嗯……他娘确实是经商世家出身……不过,听说那小子失踪好几年了,萧夫人怎会认识他?”
“在雍州的时候,林大人剿匪时从土匪窝里救出来的,此后便成了朋友,当时阿凝也不知道他的身份,梁毅也不愿说出,因此也是这次回京之后才知道的。”
“呵呵……竟是如此……那和亲的事就先暂且搁置吧,好在还没有发明旨,一切还有回旋的余地……这件事,还要感谢你们夫妻,给朕提了个醒。”先皇曾经可惜萧寒山不是他的儿子,如今他可惜这江凝已经嫁给了萧寒山,想到这些,他不由苦笑,却又无可奈何。
又是一番寒暄之后,萧寒山和江凝出了宫门,萧府的马车已经等在宫门口,梁毅和萧河一脸焦急样,见二人出来,连忙上前。
“没事吧,皇帝没有为难你们吧?”
“没事。”
梁毅看着江凝,并未看出什么来,一颗心这才放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