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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各大宗门定了仙人不能杀凡人的规矩,那必有手段预防。
凡人皆有命魂,生死自有定数,若是横死,只要对死者进行搜魂,就知道此人因何而死,按迹循踪,轻易即可揪出真凶。
无论再大恩怨,凡人百年之内便人死魂消,故此,没有修士愿意搭上自己千百年修为,去和一个凡人过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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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辆枣色马车在翠绿的山间驰行,山间小路平坦顺畅,多有行人。
狭窄的马车内,韹韵脸涨着通红怒瞪着张明玄;“戒指还我!”
她这几天一直神经紧绷,生怕李景追杀她,她已经把自己折腾的精疲力尽,再次看到张明玄时,她的杀心已经被消磨殆尽。
“不可能。”
张明玄往孩童旁边挤了挤。
既然韹韵此刻没有动手,那就有所顾虑。
“你!”
“戒指还我,我不杀你。”
“我一个凡人,你拿命威胁,不算什么本事。真要杀我,你也不会和我废口舌。”张明玄凝视着睡袍上沾着污垢的韹韵,揉了揉手腕,继续说道;“我想听听你的想法。”
韹韵挠着凌乱的的头发。
她谋划半生,打下太和城,却看到传送阵被毁,同时帝煌老祖在太和宫龙椅下埋的上品灵石也丢了,所以她自认仙途已断。
杀张明玄是其次,实则是多年积聚在心中筑基成仙的希望破灭了。
困在下界,她后半生注定是一个碌碌凡人,所以什么走火入魔,她毫不在乎。
而这几日她身处这灵气悠悠的上界仙域,又见到了肆意御剑飞行,道骨仙风的修士,心情早已转悲为喜,她能来到上界,这是莫大的机缘造化,要多亏张明玄。
灵石什么的,都是其次,能来上界,那就是跳出枯井,龙入云中,鱼游大海。
她纯冰灵根,在此界,必然是扶摇同风起,直上九万里。
她先是瞪着张明玄,想了许久,神情中泛着疲惫,轻声说道;“戒指与灵石归还与我,今后你我旧怨恩仇一笔勾销。”
“我纠正一下,我们之间的恩怨在你战败后交出灵石的那一刻起,就已经一笔勾销了。”张明玄揉着手腕,接着说道;“现在是你不依不饶。”
“我没想到你能启动传送阵。”韹韵两手同时挠着凌乱的头发,这几日,她恍若活在梦中,虽然风餐露宿,但此界灵气充裕,她神疲体乏,修为却日渐增长。
她必须要为自己以后突破大道,飞升成仙考虑,既然在沧浪立过誓,与张明玄再无恩仇,那就要遵守誓言。
更何况,她还不知道这张明玄为什么能轻而易举的修复上古传送大阵。
她语气带着疲惫;“没有灵石和钱财,我在此地步履维艰。”
“如果我当时启动传送阵失败,就被你一掌拍死了,戒指不可能给你。”
张明玄侧头看向窗外。
“沧浪大陆几千年来各国交战,从来没有过「战争赔款」这个说法,分了胜负,便结束了。”
“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我赢了,我说了算。”
“你!”韹韵咬着嘴唇说道;“难道你就真的忍心让天泽数亿百姓成为太苍的奴隶?”
“我提醒一下,战争是你发动的,你败了,就要付出代价。”
张明玄头伸向马车窗外,不再看韹韵。
窗外青山翠林,鸟鸣悦耳。
“你怎么如此自私!真是个卑鄙小人,厚颜无耻,把戒指还我!”
“不可能,除非你杀了我,因为戒指里不是钱,是亿万沧浪黎民的命。”
张明玄仰头看向蓝天白云,忐忑的心情逐渐平静。
这韹韵应该是不会杀他了。
“沧浪既存在灵脉,就是为了让强者脱离沧浪。”
韹韵咬着嘴唇,盯着张明玄的后脑勺。
“照你这么说,水既然存在就是为了淹死人?”
张明玄把头伸回马车,又扫视了一眼韹韵脏兮兮的睡袍;“这里是上界,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不要再惦记戒指了。”
“你羞辱我在恭桶上蹲了一个月,你的手下还把烨煜打成重伤”韹韵右手挠着脖颈;“要不是你们太苍卖了灵脉,沧浪也不会崩裂!怎么?你们太苍就毫无责任吗?”
张明玄静静地听完,重重的摇着头;“李偲把太苍灵脉卖了,他有责任,但不能以此说明你们天泽卖了灵脉就是对的。”
“如果我们不卖灵脉,就要被你们太苍灭掉!我们提前出兵,但你们太苍同样在备战!”韹韵提高了些音量,语气带着怒意。
“在卖掉灵脉之前,所有的事情都是你的推理,如果两国都没有卖,沧浪大陆相安无事。”张明玄轻声回应。
“现在是翠云仙域,已经不是沧浪大陆了,若是有错,也已经无法挽回了,此刻,你要把我的戒指还给我!”
“我要挽救沧浪,不可能还给你。”
张明玄重重的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