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连溪没想到不过是半日的功夫,他便再次见到了虞熙,对方与往日是那般不同。
剪裁得体、线条流畅的精致西装,纯白色的高档衬衫,领口处镶嵌着一颗黑曜石,经过精心设计的发型闪烁着丝丝冷光……
他对着身边的朋友一抹淡淡的微笑,眼神中流露出从容,让人感受到他平稳的情绪与无声的安抚。
无论是在纷乱的人群中,还是在闪耀的灯光下,今夜的他都是那么引人注目,让人无法忽视他的存在。
哪怕对方并不知道自己在透过光脑偷看他,白连溪却还是升起了一种难以言喻的心虚之感。
看着光鲜亮丽犹如豪门小少爷的虞熙,他忽然丧失了往日的自信从容,莫名觉得自惭形秽。
狸猫即使穿上蟒袍也是狸猫,泥泞早已根深蒂固,深入骨髓;
太子即使换上布衣也还是太子,满身光华无法掩盖,一身气质旁人无法比拟。
心脏好像就在耳边跳动,白连溪既不知道二哥说了什么,也听不到系统的呼唤。
虞熙才是白家三少爷,而他只是一只鸠占鹊巢的鸠……
另一边的虞熙完全不知道自己只是穿了一身西装,做了一个发型,扯了一个笑容便给旁人带来多大的冲击。
他现在正被新的八卦猛烈冲击着思维,只觉大脑清醒得不能再清醒了,像是被一盆清水洗过一样。
起因便是卓夫人愤怒之下不顾满场吃瓜群众吐露而出的惊天秘闻,事关卓庞两家。
卓夫人激动地扯住庞华承衣襟,眼眶通红,仰着头看着他,声音嘶哑到不像话。
“十八年前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掐死他。”
在卓夫人身后,卓文钦就那样沉默地注视着她,眼中的疼痛已经在朋友的陪伴下缓缓消散,只余下深思过后的沉稳平静。
“但我需要他的存在,需要他帮那时的我在卓家站稳脚跟,卓家缺少一个潜力优秀的继承人,而他的出现填补了这个空缺。”
越是古老的家族就越是讲究继承人,与那些刚起势还不懂得可持续发展的暴发户不同,这些家族每一代的继承人从小起便会受到最严苛的教育。
所以基本上每个豪门世家的长子长孙都都不会是纨绔子弟,他们的眼界见识与思维方式经过年长之人的言传身教早已不能与普通世家子弟同日而语。
而卓文钦也不负卓家上下的期望,从小优秀到大,如果不是半道拐去念军校,现在的他大概已经开始学习家族企业该如何管理。
哪怕现在卓文钦脸上没什么表情,虞熙也能感觉到他在伤心,他看着一脸疯狂的卓夫人,忍不住问了一句。
“难道在你眼里,文钦只是你稳固卓夫人地位的旗子吗?这多年的感情都是假的吗?”
卓夫人倏然回头:“他根本就不是我的孩子,我为什么要对他投入感情?如果可以,我恨不得他永远都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虞熙一时语塞,不对自己的孩子抱有感情确实没什么问题。
只是哪怕人类与宠物之间,共同生活十八年也不可能一点感情都没有吧?
在场众人有不少都和虞熙有着相似的想法,看卓夫人的目光犹如看待一个精神病晚期的病人。
弟弟突然挂了视频通话,白连崇打了回去,但对面迟迟不接,他只得暂时将视线放在屋内的闹剧上。
越看越觉得卓家的水乱得像一潭浑水,眉间夹出一道缝隙来,这时他听耳边有人饶有兴趣道:“是不是很有趣?”
白连崇转头环视一圈,这才确认面前穿得花里胡哨的男人是在和他说话,不过为了颜面,他还是问了一遍。
“当然。”男人轻笑道。
“这位先生认识我?”白连崇对男人并没有印象。
“唔~也算是吧,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你的大名我可是经常听人说起哦。”
男人迟疑了一会儿才道,说完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
而且不止你呢,你全家人的大名我也经常听说呢,只不过在那人口中,你们像傻子一样好糊弄。
说了这样令白连崇不解的话之后,男人又看向休息室意味不明道:“血缘真的那么重要吗?如果白先生哪天知道弟弟不是弟弟,会怎么做呢?”
白连崇眼皮直跳,当即厉声反问:“你在胡说什么?这种事情怎么可能发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