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者刺她：“你真的很闲。”

沈律自顾自笑着在餐桌上倒了杯水，瞟了眼沈易穿着的睡衣，程砾也是睡衣，脖子还红了块，打趣：“怎么回事啊你们俩。”

程砾无语：“什么怎么回事，阿易打我，小姑！”

沈律故作惊讶张大嘴：“哇哦，阿易，你怎么能这么做。”

“小姑！”

沈律放肆笑了几声，放下水杯：“好了好了，不开玩笑了。小姑这几天很累，有什么事等小姑睡醒了再说啊。”

她说着打了个哈欠，拖拉着鞋回了房间，带过风尘的气味。

程砾到底还是死皮赖脸留了下来，两人躺在床头各自做自己的事。

*

顾初收到消息的时候，卷子已经做了两页，她活动了下脖子，发现沈易发了五条消息。

前面两条和后面几条隔了几分钟。

——程砾得感谢杀人犯法这件事。

——同桌在干什么？

——苏安然说要订机票，让发身份证。同桌？

除此之外，五个好汉的群消息也不断，顾初发现好友栏里又有红点，还是两个。

她点开，是许昕和程砾。

加完好友，她回沈易：知道了，哈哈，我在做作业。

刚回完，苏安然的消息也来了：身份证拍个照给我，电话号码也给我一下。

顾初听话地翻出身份证拍了发过去，连着电话号码。

末了她问：安然姐，我还是把钱给你吧。

苏安然：不用，我钱多。

真壕，顾初只想到这两个字。

苏安然还接了两句：衣服带些就好了，不够到那我给你们买，吃住行我都包。不用觉得负罪感，我爸给了我张银行卡。

苏安然：要是真过意不起，以后请我吃饭。

太壕了！顾初脑子里冒出三个字。

她真想说，富婆求包养，但她脸皮薄，做不到对苏安然开这样的玩笑。她乖巧地回：好。

沈易那也回了消息：不愧是我同桌。

顾初笑，手上打字：那不是。刚刚我和安然姐聊天，发现安然姐真的很豪气。

沈易：她加你了？

沈易：的确挺豪气的，她之前送程砾那套汽车乐高差点被他裱起来。

顾初：哈哈，程砾真的很好玩。

沈易：同桌，你心里别有负担，也别想还给苏安然。我们几个从小都是轮流请玩或者吃东西这些，这次她请，下次我就把我和你的那份请回来。安心出去玩，什么事都有我。

顾初手指微顿，她发现了个很恐怖的事情，沈易好像总能对她的心思拿捏几分。

但也忍不住红了脸，心跳得快起来。

她回：知道了，那以后我就请你请回来。

沈易：不分。

顾初怔然，随后反应过来被这两个字烧得红了脖子和耳尖。

她放下手机，手扇了扇风，她同桌怎么老能说这种暧昧又让人脸红的话？

不行不行，在这样下去要耽误学习了。

她佯装无事发生，慌乱地拂开手机，捏着笔准备继续做题，笔尖悬在题目上，她却愣神了。

*

出发去S市海岛是七月一日，苏安然生日那天并没有喊吃饭，估计是等着旅游的时候吃。

苏家司机送他们到机场，苏安然在机场门口接电话：“知道了，好，放心吧。”

隐约带了不耐，挂了电话，眉头还没松开，一道春风和煦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安然！”

她抬头时，眉头骤然一松，淡淡笑意爬上嘴角。

顾初本来还和沈易聊着今早吃什么，被这一声吸引了目光，转身望去。

青年约莫二十岁，上半身白衬衫，下半身牛仔裤，一头乌黑的头发，走来时背如竹松，眉眼透着书香气。

他给旁边的青年指了指这边，低声说着什么。

旁边的青年黑T工装裤，他拉着两个行李箱。和在场的男生都不一样，是副极冷的面孔，如果说沈易偶尔是暴躁的冰刀，他就是冰山，不割人，但让人难以接近。他看向他们时视线只停留了瞬，唯有垂眸看书生气的青年时才有柔和。

他们腿长，两三步走到他们面前，书生气青年弯着眼同他们打招呼：“好久不见，石乐，阿易，小昕。诶，这位是？”

顾初稍微局促，沈易自然介绍说：“我同桌，顾初。”

“顾初同学你好，我叫齐茂行，茂密的茂，行动的行。”齐茂行从长相来说也是和沈易他们不一样，他属于像被泡在书本里走出来温文尔雅的公子，嘴角随时挂着恰到好处的笑容。

“夫维圣哲以茂行兮。”顾初随着他名字想出了这句话，也说了出来。

其余几人纷纷看向她，顾初以为自己说错了，不好意思就要道歉。

齐茂行却说：“是的，是出自《离骚》的这句。”

“不愧是学霸，按我第一次听名，以为是贸然行动的贸行。”程砾在一旁赞叹。

许昕：“文盲就是这样，贸然行动的贸和茂行哥的茂字都不一样。”

程砾：“你——”

“好啦，哪个mao不重要。”齐茂行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调停了句，又向他们介绍冰山：“这是我的舍友，江海。”

江海朝他们点点头：“你们好。”

语气也冷。

顾初觉得还没被海风吹就被这冰山给冻着了。

“他性格就这样，没有不喜欢大家。”齐茂行解释，江海垂眸看了他眼，顾初抓到了那转瞬即逝的微笑。

几人没说什么，苏安然说该进去了。

苏安然订的是头等舱，顾初不是第一次坐飞机，但是是第一次坐上头等舱，有那么点好奇。

等飞机快起飞了，空姐提示注意事项，顾初也安静坐好，沈易在另一边的位置上支着脑袋看她，嘴巴一张一合：同桌。

顾初点头回应他，示意自己看懂了。

飞机起飞后，她觉得有点失重感，握紧了手，等能看到窗外的云层，她被惊艳住了。

她很喜欢看云朵，看阳光冲破云层，看丁达尔效应。

那种感觉仿若破土而出的草芽，看见外面广阔的天地，沐浴阳光，顽强生长。

顾初想着，那边的沈易开口：“同桌，阳光不刺眼吗？”

她回过头，沈易依旧维持着起飞时的动作，光照在她侧身的轮廓，像是挡在阳光下的树叶，泛着光。

顾初头发长长了被她剪短，像是一如他们刚认识那会。

“有点刺眼。”顾初说着拉了帘子，遮挡了部分的光，随后扭头说：“同桌，你也有点刺眼。”

因为你是比窗外阳光更闪耀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