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尔卜将蜡丸收好,忧声低语:“埃斤,其实以眼下的境况,我们真不应该在此停留,燕城、兰河谷、源镇这一线千里的地界已经被黄金家族、野狐、青狼那些家伙刮地三尺了,否则青狼、野狐也不会冒险偷偷绕东进入腹地,即便像野狐、青狼那样进入腹地,纵然可以掠夺的更多,但危险也在加大,若是大雪提前天降,那些夏人再携手合围,一旦不能及时撤出回到草原,后果就是亡部啊!”
虽然博尔卜说的是实情,可是舍布林埃斤就像心头插了把尖刀一样,燥忍难耐,此番南下掠夺,抛开黄金家族不说,在南部草原联盟里,曦月部是掠夺最少的部族,甚至比起某些万人小部落都不如,如此让舍布林埃斤怎么咽下这口气?
“现在无论如何都不能撤!”
舍布林埃斤用力吞下手上的烤羊肉,硬声道:“我损失了近千勇士,还有忠勇的那可儿波儿木,这口气,这份耻辱,若是不把林子里的夏人贱种撕碎,我这个埃斤还有如何面对部族的勇士,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再度攻杀,把那些夏人骨头做成肉馕带回去!”
斜坡林内,其它营列的弟兄将整个高坡上的尸首给挖坑埋掉,至于五营的弟兄,则随意在某个树根角落里歇息着。
“秀哥,喝水!”
李虎将水袋递给林秀,林秀蠕动着干裂的嘴唇,睁眼看来,李虎右脸上不知什么时候出现一道从鼻梁到耳廓的疤痕,隐约还有血迹微微渗出。
“被蛮子刀砍得?”
“不是!”
李虎摇摇头在旁边坐下:“飞石擦的!不过也不该我命绝,蛮子上来时,一片飞石如雨,就我一个人被擦着而过,其它人直接被打的脑浆都崩出来了这帮畜生东西好端端不再自己家里待着跑到这里拼命”
听着李虎的抱怨,林秀忽然发现那个大大咧咧、偷奸耍滑的虎子兄弟好像变了,变得沉默,变得坦然,殊不知林秀自己也在血贱残尸中变了很多,至少在眼前的境况里,他曾经的小吏梦早已消散不见?唯有一颗活下去的忠勇之心在苦苦支撑这一切。
“林兄弟,咱们的弟兄怕是没剩多少了!”
黄齐与几个营帐什长走来,林秀灌了一口水,使劲咽下去,冰冷的河水让燥热的肺腑暂时凉下来,让后林秀将水袋扔给黄齐,道:“大胡子都伯也死了,现在咱们这些什长就是无头的根草!”
“唉”
黄齐叹息:“真不知道接下来该怎么办?方才我们几个大致点查了一下,咱们这些什长剩下的弟兄加起来不过百十来个,连以前整队的三分之一都不到!现在都伯死了,五营残了,队几乎散掉,再战时,我们听谁的?”
“是啊,听谁的”
林秀只感觉脑袋嗡嗡作响,在这般心燥中,他的眼前浮现出骁武皇将军耿廖的模样,那个阴沉如冰的将军就像一根卡入皮肉的刻刀,让人痛苦。
“五营五校的人在哪?校尉召见!”
就在林秀这数个什长忧心接下来出路时,校尉乌正的亲兵跑来大吼,不明所以的林秀等人纷纷起身,看向亲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