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战况越发混沌,那耶罗坨蛮兵之所以能够不断压迫右翼阵列,直逼中军营,全因右翼御卫、重甲将士斗杀许久,疲惫泄力,可老帅非但以疲惫之兵硬战蛮兵精锐,全是为了耗之戾气,而这也是老帅的目的。
虽然对于先锋列的御卫、重甲将士过于残忍,让其亡命十之,可若在战场僵持中瞬间得势,那么崩溃蛮兵阵列时,无论立窝木克汗有多少勇士,有多少后援生力军,也无济于补,此乃兵行军略的毒计韬晦,实为阴险下流的计策。
在当前大夏的境况中,秦懿只能牺牲辽源军的将士,为大夏数年后的安稳拼之而为之了。
想到这深一层的意思,何叔桓虽然心中愤然冲荡,满是不甘,可是在辽源大旗的背负下,为了大夏北疆的近百万百姓,他只能在怒吼狂杀中发泄。
瞧准亚里木焰勇骑的掠阵行径之后,何叔桓呵斥本部令兵,收拢步槊队,不顾侧翼的蛮骑袭扰,硬生生的率本部将士从战场中位直接冲向徐宁所在,无论伤亡如何,他都要协助徐宁攻杀,冲破耶罗坨蛮兵千户首领的进攻核心,只有斩了那叫嚣狂妄的蛮兵勇将,砍掉他们进攻的气势,才能强行让这些蛮子回撤,阻挡主儿乞及其它蛮子的攻击步伐。
中军营列,万余将士已经如长蛇般分行进入战场,秦懿身后仅仅留下一支千人的亲卫骑,这是他最后的兵力。
当秦懿看到何叔桓不顾蛮骑袭扰,越过御卫、重甲阵列直冲耶罗坨蛮兵的核心时,秦懿喝令旗手,旗手闻之吹号,正在与亚里木焰部勇骑相抗的秦宇至当即放缓攻势。
奔驰中,秦宇至目观八方,回身看去,高崇涣与夫如贞已经各统一军分行左右两翼杀入战场,暂时把耶罗坨和亚里木焰分列在边缘的散兵挡回各自的战场内,唯独把中位给空出来,这在主儿乞叱令冲杀的蛮兵眼里,就是毫无抵挡的卧榻床庭之地。
随着主儿乞的号角催促急切,这些个渴望夺取荣耀、斩杀夏人的奴族部落不顾两侧战场混乱不定的情况,直冲上来,直指秦懿的中军营旗。
“原来如此!”
望着蛮兵洪流攻杀的态势,秦宇至瞬间明白老帅的杀招。
在那面辽源骧旗下,老帅犹如泰山伫立,丝毫不被中位战场近万蛮兵的攻杀所震撼,待主儿乞本阵前列的数个奴族蛮兵越过战场中位时,秦懿即刻呼喝身旁亲兵小校,小校拨马北进,带着已经在战场边缘掠阵许久的千骑队横冲向耶罗坨部的侧翼,另有一小校拨马南进,同样带领在战场边缘掠阵的千骑队冲向亚里木焰与飞骑营的搏杀处。
“这些夏人骨头要要干什么?以弱势兵力冲杀于我部勇士?”
主儿乞本阵前,立窝木克汗看到辽源军如此混乱的兵行攻势,困顿不解,身旁,霍长山也一时迷了分寸。
“这个老东西已经派出所有的兵力,根本没有任何后援,我估计这个老东西已经心死,才刻意装出这般搏命姿态,来挽救辽源威名!”猜测不透秦懿的心思,霍长山只能虚言低贬,以此彰显自己的明智。
“搏命姿态?可笑!我堂堂黄金家族的勇士,岂能是一头暮年老虎可以搏命换取的?”立窝木克汗叫嚣,他转头看向霍长山:“事已至此,辽源军溃灭无疑,你这夏将怎能不送自己的老帅一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