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这时,那阁间门开,一黑胖子从屋里出来,林秀就在阁间正对的公阁茶桌旁,那黑胖子随意扫目,刚要转身去唤小厮,结果突然定身,让后再度回首细看,不过须臾,那张黑脸转怒为笑,跟着就是一声:“仲毅兄?”
阁间内,林秀被张祁拉在首位处,由心而言,林秀可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书院同知好友,黎城大少,张祁张俞至。
酒过三杯,情义燃生,张祁冲林秀感慨:“自书院一别,虽不过一年,不成想再见时已经物是人非,仲毅,这世道、这人生怎么变得那么快!”
“是啊,时至今日,有时深夜卧榻沉息,我甚至会分不清到底在现实,还是在梦境!”林秀以手点额,似想揉去集聚在脑袋里的繁杂。
张祁探身为林秀满一杯,结果林秀抬臂推开:“俞至兄,不能在饮了,晚些还要回营…”
“怕甚?”张祁沉声落杯,啪的一声似有怒火:“你这个骁武功将,拿命救了临襄境地的百姓,又独营驰援辽源军,退了北蛮,还不能多喝两杯?这算什么理。”
当然这只是气话,缓息之后,张祁略有伤感:“仲毅,当初在书院,我想留你和景允兄,结果你二人皆推脱离去,现在,一个成为骁武皇的先锋都尉,搏战沙场,好歹有些前程,可另一个父兄战亡,独剩一支支撑他李家铁骑威名…唉…我于心难受…”
“身为将臣,忠君为国,此乃天理,李景允战场英杰,他父兄更是死得其所,所以俞至兄切莫伤怀,在我看来,以景允兄的能耐,辽源铁骑的威名定然可以延续下去!”
“延续下去,狗屁!此战过后,辽源军能不能存在就是个未知数!”
林秀闻此,面色稍变:“俞至兄,你说什么?”
性情所使,张祁口误说的有些多,待回过神来,他使劲抽自己一巴掌:“你看我这张嘴,胡乱说什么,来,仲毅兄,咱们再饮一杯!”
说罢,张祁举杯虎吞,让后起身:“仲毅,此番我是代父前来中都做些事情,这会儿该走了,且我听说你们骁武皇来都受封,为兄祝你高等将途,待你受封完,我自会派人去寻你,介时咱们在中都第一楼畅饮续情。”
说完,张祁带着那几个不知身份的家伙离开了,但林秀却像心里进了个苍蝇一般,让人恶心。
辽源军能不能存在就是个未知数,这什么意思?难道北疆的大捷不是辽源军拼死力战而来的?难道这次入中都不是封功赏恩?
想到这里,林秀眼前浮现出秦懿老帅那般苍老的模样。
傍晚,夕阳西下,林胜、林怀平、边洪等人总算拖着疲惫的身子从安乐乡里出来,众人先是在酒肆街灌了一肚子醇酒缓力,让后按照那店家小厮的提醒,在戏坊街头找到了林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