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爷,你说你们在北疆杀敌,把蛮子挡在辽河之外,这等忠国护民之功,小老儿心中感激,所以这餐饭,小老儿请了!”
掌柜的执意如此,但林秀岂是那等好占之人?
三言两句之后,掌柜的被方化强压收下银钱,跟着林秀下令,一行人继续踏雪赶路。
“世间竟然有这样的兵勇,长此以往下去,如何不得民心!”
掌柜的感慨万千,虽然这不过是一时的心言所漏,可是正巧不巧的被驿站中歇息的小黄门骑官听到,真可谓说着无意听者有心,那骑官皱眉起身,来至门外,远远望着林秀一行远去的身影,这骑官立刻起行,从另一条路赶往中都。
中都,城西竹林青湖苑,时至冬中,雪降漫天,那般美景当真润透人心,在湖边凉亭下,两人面对而坐,那一壶热酒纯纯诱心,一炉火炭暖暖神魂,辅之一炉清香缭绕左右,当真有几分人间仙境之意。
“罗大人,下官昨日得中书消息,刘勋殿中哭请陛下,陛下赐之纠察火案之权,这恐怕不是什么好事!”
已经退位至中书议郎之位的郑乾抚须低言,此间二人碰面,鲜有人知道,不然风声捅开,不管是罗金赐,还是郑乾,都不会安稳,毕竟杜如庭日渐高涨的权心已经犯了众官的底线。
“以家仇心恨为作祟,换做谁都不会发生什么好事!”
罗金赐品着清酒,低声自语道“只是某不明白,一直明目观天的陛下怎么会下这样一个糊涂令?实在让人想不通!”
“可能是刘勋从身陛下东宫旧臣,若是讲私情,这事倒也说的通!”
“你觉得天才雄略的陛下会被些许私情所困扰?”
罗金赐反问郑乾,郑乾思忖其中含义,旋即摇摇头“那倒不会,否则当初武帝退位西去,陛下如何能够在大厦将倾之际力挽狂潮?可要是照你这么说,这刘勋之子所引发的祸端必将成为撼动眼下朝堂根基的火苗!”
“唉谁说不是呢!”
罗金赐缓缓起身,踏雪来至凉亭阶下,面对漫天大雪,他忧声满腔“眼下河西军的将领已经入朝为官,兵部、吏部、户部皆有人选,这么大的一股力量,完全就是外力强占中都朝臣之位,杜如庭一力抵挡,过于僵硬,其权争之心完全被陛下所厌恶,依我看,刘勋一族不过是权风争斗下的一颗棋子,真正的目的还是在朝堂!”
“那样的话你我也避不开!”
郑乾意识到其中的危害,心中已然沉闷,想他之前从身齐王殿下直至夏武帝,可到头来却落得权交位落之果,现在想要安身立命都不可能,实在是深陷漩涡之中。
“郑大人,以某愚见,这场乱事一旦掀起风浪,势必会席卷中都三府六部,闹不好更是陛下重新安排各方势力的引子,你我要想真的抽身,最好的办法就是请辞!”
“请辞?”郑乾一怔,定睛看去,罗金赐的态度很是坚定“不错,请辞退让,若是陛下应允,那便能够在朝风袭来前全身而退,否则一旦火势上身,相甩都甩不开!”
“可是”
郑乾应之开口,但话到一半硬是咽下去,罗金赐虽然没有听到尾,可也知道郑乾的心思,想他们这些人一路从官至死,有多少人能够在半道抛弃权贵,归隐田间,几乎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