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分,孙不器在辅导员办公室门前,犹豫了片刻,现在听到彭学胜高亢的声音,就有点头疼。他扭头快走了几步,轻轻敲开李书记办公室的大门。
正在聊电话的李书记,指了指板凳,示意对方自便。她匆匆忙忙地挂完电话,平时温和的脸上,露出一丝复杂的神色。
“这段时间,你到底逃了多少课?你自己坦白吧,我已经没有力气奚落你。说你呢,眼睛别乱转,也别和我打马虎眼”
孙不器像个犯错的孩子,低头看盯着自己的脚尖,任对方奚落。
他最近一个月逃的课,比大部分学生四年逃的课,加起来还要多!
李书记做惯了学生的思想功课,开打大讲学校的政策,讲学分和绩点,讲高额的奖学金和入党申请,归根结底一句话,大学生还是要重视学习。
如果出勤率不够,平时分就没有了,考试就会不及格修不够学分,就不能毕业,就不能找到好工作。那样既浪费了时间,又浪费了金钱。
如果是年少无知的叛逆青少年,可能对如此苦口婆心的话语,会感到反感,但孙不器年轻的躯体里,藏着一个成熟的灵魂,能理解李书记话语里的良苦用心。
优秀毕业生能够找到高平台,普通毕业生只能随便将就一份工作,一年两年的时间,两人看不出差距,甚至前者混得可能还要差但十年八年后,两人走向不同的道路,就是两个阶层的人了。
高平台的毕业生,那时已经是社会的中坚,企事业单位的负责人普通毕业生没有好平台,只能随波逐流,那时可能要忧心手里的饭碗,每天都要陪着笑,以确保不会丢掉朝不保夕的工作。
孙不器先老老实实地承认自己犯下错误,发誓一定要痛改前非,先安抚住更年期的李书记
他眉头一转,一脸苦色,“李书记,我一定记住你的批评!但我今天来的主要目的,是向你搬救兵!我和别人开了一个小工作室,最近要招一批人员。暂时需要四个人,一个统计,一个出纳,再招一个清洁,一个勤务人员。”
李书记心里有点堵,这个熊孩子是来打脸的吗?
她刚才还对孙不器讲,如果不好好学习,就找不到好工作,刚承认了错误,转过头来,就要给别人提供工作,从打工者升级成老板的节奏。
她弹弹指甲,漫不经心的说道:“你们工作室的业务,发展的挺快啊,已经有五六十号人了吧?这个数量,你还不满意,仍要继续扩大规模,那就不是小打小闹了。今天还要招聘全职人员,看来你的野心不小啊!”
孙不器心里暗想:大学里没有庸才,都是人精啊!眼前这位慈眉善目、一脸和气,好像中年妇女似得大妈,对自己的一切,都了如指掌。刚才不说,不代表不知道啊。
他脸上挤着笑容,刻意逢迎,“李书记,您不亏是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南海观音!我现在遇到了难处,就像被困的孙猴子,第一个就想到了你。”
琼州南部南山寺里,有一尊高108米南海观音像,虽然还没有完全落成,但已经成为街头巷尾的热点话题。
李书记轻轻指着孙不器的鼻尖,笑骂,
“你这个小滑头,我真不知道怎么说你了收起你那份鬼心思把,我还能不知道,你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今天给我送礼物是吧?小孙老板张口就是四个正式职工,出手不小啊。”
2004年,全国各地的农民兄弟,已经不安于在贫瘠的土地上刨食。通过电视、报纸,看到了外面的花花世界。他们对外面的世界很向往,也想和城市的居民一样,住上可以在房间内拉粑粑的房子。
2002年前,只有知识分子们“孔雀东南飞”,现在所有人都是东南飞,背井离乡,过上了候鸟似得打工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