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掌柜一时语塞,然后背手慢慢说道:“师父年轻过,也懂年轻人的心境,既然心意已决那我就全力支持你吧。”
“谢谢师父,我知道这件事不太容易,有个事情我一直未和您说过,但上次黎达背叛时,其实我已命悬一线,是她冲破包围救下我,然后黎达杀我的酒里有毒,也是她独蹬雪山之巅摘雪莲果解毒。”
说到这里风斩麟竟眼眶滋润,看着连掌柜继续说道:
“不然我早就死了,世间何来风斩麟呢?”
“哦哦。”连掌柜也是啧啧称奇,世间竟然有此奇女子,确实独一无二。
“这世间真有雪莲果?真可解天下奇毒又增强功力?”
“有,当真能解毒,且我服用后,内力也感觉增强了许多。”
风斩麟不由地看着自己的手上。
“不过此事一定要保密,不然世间又是掀起血雨腥风。我和她还是想过寻常世间夫妻一般的日子。”
“好!好!老夫知道了,月姑娘,哦,不,夫人真是难得的女子,且是我们羽况的救命恩人。”
“是的,她不喜权势也不喜财富,自身清婉绝佳。也是我一生所爱所娶,早在雪山之下的老屋,我就许诺她一生只独娶她一人。”
风斩麟喃喃地说道,不由回忆起那些山间的日子,其实不下山也许更好,但他无法做到舍弃族人的安危。
“那月姑娘的心意呢?也是对徒儿你一往情深吗?”连掌柜还是觉得不得不问问。
“她……她经历过一些事情,内心比较敏感和封闭,徒儿我觉得她应该是对我有意的,只是她不敢面对自己的心。等我一点一点去温暖她吧。”
“师父为何问这个事情,因这次比试必然是两族大事,且危险重重,如她也一样对你全心全意,自然也会全力而为。”
风斩麟也连连点头。
然后他继续说:“师父,你多派几支暗卫保护她,其二重点盯着梓央王那边。”
“四族看起来表面吵吵闹闹,其实同气连枝,他们这么着急要联姻,说不定也是想生下他们的后代再取代你。”
连掌柜摸着长胡须慢慢说道。
“还是师父看得明白,人人都是无利不起早,如他们成功那不仅两族之王会落入他们之手,还有他们觊觎我们在坤灵和扶摇的生意农庄。”风斩麟边说一口而尽手里的水杯。
“好,我知道了。必定时时刻刻监督他们的动作。”
“好,师父今天你也休息吧,忙了那么多事情。”
连掌柜连忙行礼退出了帐篷。
风斩麟看着师父的背影,他早就年迈,不再是当初训练自己那个严厉无情的教官模样,这几年他也让师父退居二线,只需掌管生意便好,现在自己面临的局面却不得不还是要依靠他老人家。
他一身困乏,这一日经历了这么多事,真想好好休息一会,但还有一个人他没有见。
他唤来士兵,去请来一人。
一会来人竟然是大祭司。
风斩麟独坐在高大的王座上,年轻王者不言一句,脸上永远带着一份淡淡的疏离,扬了扬唇,弯出的弧度凉薄得比冰雪更胜几分。
他高高在上地看着大祭司,他目光下敛,长睫毛微微扫下来,眉梢带怒,不似往常的清远疏淡,而是呈现一种乖张和锋锐之感。
大祭司也知道他迟早要唤他来的,便也不言一句跪着行礼。
其实风斩麟还要感谢他,如不是他一卦神助,他又怎么这么容易得到王位。
但他就是不高兴他置月红颐于险地,他也需要他一个解释。
于是他也假意赶快下座,边扶起大祭司起来说道:
“大管家不必多礼,我今日是想听听你对比试的安排,还得感谢今日大管家为月姑娘铺路呢。”
风斩麟笑吟吟地看着大管家。
“王上,不用感谢,我也是不得不这样安排,这样才是最快让众人服夫人的权宜之策,既可以威慑那些想刺杀的人,也能让大家一见夫人的功夫。”
“你怎么知道她会功夫,如果她只是一个弱女子呢?”
“王上莫要欺我,当年羽况一支骑射队就是夫人训练,我只是一直不见她真人。只有那日扶光烈大婚她阻止活人祭祀 ,人群里有人喊她,我便知道了。”
风斩麟心里一惊,这个大管家果然不是等闲之辈。
他是想测试月红颐功夫到底多厉害。
“那日夫人组织你族祭祀,管家不要放在心里。她也是不懂,不过这活物祭祀的传统,我族还是可以改一改的。我羽况也早就废除了。”
说完风斩麟威严地看着他。
大管家为难地说道:“这个习俗是历代扶光族长延续下来的老传统,恐不好改变。”
“没有什么不能改变的,规则也都是我们定的,且两族合并以后,也不能叫扶光也不能叫羽况,大管家也要好好帮我思考下叫什么为好。”
“王上意思是?族名也要改名吗?”大管家极为震惊。
“对,不然两族何来合并,总是分彼此!以此内斗。两族以后彼此融合,才能发展更好。”
“王上心中有大义,确实是两族万幸。”
“大管家就不要恭维了,扶光这边还需要大管家来执行说服。我真的不想扶光和羽况又经历几十年前的惨案,也不想像这几十年一样不断争斗。”
大祭司想起过去的事,他还是一个小青年,也亲历了扶光和羽况那次惨绝人寰的往事。
确实两族太需要和平了。
于是他这次真心地对着风斩麟磕头行礼说道:
“王上,本我还要疑心你是否会善待两族,看来是我多虑了,王上果然是天选之人带来福祉,我一定鼎力支持两族合并。重现族人辉煌。”
“好的,以人为本,只有族人安居乐业,我们也才能对得起历代祖先们。你回吧,登基大典好和夫人的事还要麻烦您。”
大管家走后,风斩麟走出帐外,今夜有月,淡白的月光倾洒在他颀长的身影上,显得清冷又孤独。
他慢慢地走,穿过大大小小的帐篷,里面住着扶光,也许住着羽况,现在两族之间对立十分明显,虽在一起安居,但双方都没有从内心接纳对方。
风斩麟思索着,如不尽快让两族融合,必然又会被有心之人利用兴风作浪。
他慢慢走着思考着,不知不觉走到师父的帐篷,看到连掌柜还在伏案书写着什么,风斩麟也不忍心上去打扰师父便转身往月红颐的帐篷走去。
他掀帘而进,看到她也正在伏案阅书。
案前油灯灯光不明,月红颐正努力靠近光亮。光线阴影忽暗忽明,正好雕刻她美丽的线条。又给她镀上一层金色,更显得肤色如雪,细腻如膏。
“怎么不多加几盏油灯?”
风斩麟边进来边脱外衣,不解地问道。
月红颐看他又来了,脸上泛起红晕,看来他今晚也要在这边就寝。
“阿阮她们都睡了,不去麻烦她们了,新来的侍女们也不熟悉,也懒得使唤她们了。”
“你就是总是心疼她人,不顾自己,光线太弱,眼睛会不好的。”边说边走到她身边,搂住她。
然后好奇地问:“看的什么呢?”
“看得医书,对了,你今天走以后,族医来过,我们聊了一会,他……”月红颐迟疑了一下。
“他说什么,给你把脉有什么不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