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强说,我们去襄樊,到处逛逛。
阿印说,你们忙。
阿强摇上车窗。
阿强说,这印老头估计要挂了。
阿炳说,莫瞎说别人。
阿强说,我不敢看他眼睛,他的眼睛陷那么深,就像两口井。
阿炳笑,十五年之内,他们这代人,必走无疑。
是的,在新街村,活到九十岁的人,有是有,但是不多,很多五十多岁走,很多三十多岁就走,但也有活到一百岁的人。
阿炳突然想到袁大奶奶,村里的地主婆,解放前,她丈夫是地主。
阿炳说,强哥,袁大奶奶死了吗?
阿强说,快活死了。
阿炳说,她真的活着?
阿强说,不是蒸的,还是煮的?
阿炳说,她现在在哪住?
阿强说,在我们老学校,村里,公家的房子。
阿炳说,我们去看看她。
阿强说,她眼睛瞎了。
阿炳说,怎么瞎的。
阿强说,她儿子阿达,坐牢的时候,她就瞎了,哭瞎的。
阿炳说,这世界上,真有女人能把自己哭瞎。
阿强说,你没有见到的事多。
阿炳不吭声。
阿强说,尻了,走过了,忘记吃饭。
阿强掉头,三人吃饭,回村,阿炳回家。
阿炳回家,炳妈在鸡笼找小鸡。
炳妈说,这么多鸡娃,还剩下四个了。
阿炳说,咋回事。
炳妈说,鸡笼周围满是血,这地方不能养鸡了。
阿炳说,野猫来过?
炳妈说,哪个晓得是啥子来了?
阿炳说,不是黄鼠狼,就是野猫。
炳妈说,我日它妈耶,狗日的,那么多鸡娃,吃的就只有四个了,养了这么多天。
阿炳说,你这个狗娃,不是拴在鸡笼边上当保安吗?
炳妈说,狗娃的绳子有点短,够不到。
阿炳说,野猫,我也没有研究过,不知道怎么对付。
炳妈说,我把鸡娃放在铁笼子里了。
阿炳说,现场,有没有什么其他发现?
炳妈说,我看到一个好大的洞,估计野猫,还藏在里面。
阿炳说,能不能逮到,吃了它?
炳妈说,你爷爷,有个关子,木头做的,专门关黄鼠狼的。
阿炳说,能不能找到,它吃鸡,我吃它。
炳妈说,早都甩的无喇叭了,哪个晓得搁在哪。
阿炳不吭声。
炳妈说,狗日的野猫,只要它摸熟悉了地方,它就还会来。
阿炳不吭声。
七月十三,宜装修 沐浴 铺路。
沐浴二字,勾起阿炳的兴趣。
夏天,天气炎热,阿炳来到村后面的大堰塘。
阿炳脱衣服,下水麻澡。
脚刚下水,那水表面热烫,水底下,却冰隔。
隔:襄阳话,水冷。
阿炳走到堰边上,用水浇在胸前,做游泳的准备工作。
游泳最害怕腿抽筋,一抽筋,就算奥运会,拿过奖的傅园慧,也回天无力。
这堰塘,水面极广,占地六十亩,几乎是阿炳的私人游泳池。
在这么大的堰塘游泳,如果遇到火烧云,那场面,用文字无法形容。
阿炳在水里,泡一个下午,手板心,泡的皱巴巴的,那些游泳爱好者,才能理解的皱。
肚子很饿,但是他舍不得起来,碧波荡漾,水真是世界上最好的按摩器。
阿炳在村后大堰,游着泳,这是他回襄阳之后,第十天的下午。
皮肤被水抚摸的阿炳,突然开始想女人。
这里是襄阳小村庄,不是深圳画意传媒办公室,被几十个女人围着。
在村庄,哪怕母猪都少见,更别说年轻女子。
七月十三,阿炳去游泳的路上,路过隔壁邻居家的猪圈,他看到一头母猪,驻足观望,他发现母猪是那么性感迷人,那一刻,他起了非分之想。
上面这小段话,是阿钧的原笔,一字未改。
我后来问阿钧,阿炳到底跟你有多大的冤仇,你要这么不厚道,损一个朋友,这对你有什么好处?
阿钧对我说,没有任何好处,我就看不惯他那鬼样子,一天到晚,见到漂亮女人,头仰着天,把自己端着,不就是个程序员吗,有什么了不起,搞得自己,像个正人君子似的,心里在想什么,天知道。
我笑着对阿钧说,春秋有柳下惠,坐怀不乱,三国有糜子仲,目不斜视,阿炳可能真的是心无邪念。
阿钧对我说,一个人,如果心无邪念,那就应该,大大方方看女人,如果目不斜视,说明他的内心在抗拒,在斗争,恰恰是心里有鬼。
阿钧的话,让我心服口服。
阿炳想女人之后,会有什么举动,请看下一章《还过个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