杏花村村民虽然头次遇见女的当新郎官,新奇但又觉得有趣。整个村的人都出门去看这对佳人办的婚礼。
何郢出手阔气,原本想撒金币或银子的,主要是村民丰衣足食,对这些没有太大欲望,就换成撒糖和一点点钱聊表心意。
小孩拿到红袋子后,取出糖果把袋子拿给大人,跟着花轿的队伍去捡糖吃去了。
村民也没有只顾着拿袋子,大力鼓掌的同时,会抽开手接住即将砸脸的红布袋,能欢呼得越大声他们就喊得越起劲。
游竹染看到他们的脸上是真挚的祝福的笑脸,一股暖流涌入心中。她也好羡慕与民同乐的生活。
可惜,这只是小说里虚幻的场景……
被光照到的那一面,一定有暗的存在。
画家画肖像画,不能只画人的五官,还要画出光打在身上的投影,显得更真实、立体。
人也不可能有完美的好人,人性很复杂,终其一生去研究这里面细腻的特点,也永远探索不完全。
当她拿起牵红,另一端交于何郢手上的时候,游竹染看着比自己高大的新娘,忍不住轻笑。
她递过去,何郢没有接,他被红纱遮住看不见,只能看清脚下红红的毯子。他这个纱说薄也不是薄,不透,上面绣满花纹,在细纱上绣制如此精巧的饰品,也是一件艺术品了。
游竹染见他没有接,刚开始以为他不情愿今天这种场合,心里有点愧疚,周围的声音环绕在耳边,她只听见自己紧张的心跳。
把绸带递给他,手牵着绸带尾端,细腻的皮肤碰了下他的手。何郢躲了一下,手下意识躲开,裙摆跟着他的身体晃动。
他在飘动的红盖头里看见游竹染伸过来的红绸,赶紧一把抓住,拿是拿到啦,只不过他还握着正拿着绸带的新郎的手。
当主持的老郭调笑几句何郢,他低着头,默默放开手拉好带子,游竹染也脸红地转过头。
众人皆哈哈大笑。
“这对小夫妻太可爱了,拜堂都还拉着手。”
“可不是嘛,新郎新娘的身份互换,这得多甜蜜才会有这种想法……”
“你说的时候,咱们‘新娘子’还害羞了!”
“哈哈哈……低着头呢。”
……
游竹染和何郢都知道这些村民是开玩笑的,但毕竟发生在自己身上,面红耳赤的接受是最大的解决办法了。
当她和红装的何郢对望,游竹染仿佛从红色的朦胧里,看见那张绝色艳世的脸。
何郢在红纱细小的缝中努力窥视,想见见他的“夫君”。
“夫——妻——对——拜——”
鞠躬的那一刻的抬头,他和她短暂的分别,之后便是新娘漫长等待郎君的时间。
原本宁静的杏花村今夜注定不平凡。这一天,它迎来了一对佳人成婚的喜悦。古有四大喜事:“久旱逢甘露,他乡遇故知。洞房花烛夜,金榜题名时。 ”①
在这祥和的村庄里能有这喜事,是莫大的欣喜。要知道,村里老人小孩居多,他们想再拥有喜事要么太晚要么太早。只不过游竹染他们就兑现了这个愿望。
喜宴上,酒杯觥筹交错,印着“喜”字的红烛摇曳着灯芯,来来往往举杯的村民,游竹染还没喝几口便感觉像醉了一样,村民见她本是个女子,酒量天生弱男子一分,而且有此胆量去扮新郎,倒也是个奇女子。
杏花村有的乐了。
①:出自汪洙的《神童诗·四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