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死亡之前，她还从未真正去自己喜欢的地方过。

她忘记了江年，只是个游戏人物；她也忘记自己，生活在另一个世界。

游竹染开口轻轻问，如浅浅的小河滩逆着卵石淡淡划过。“江年，如果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赚够钱把生活安顿好，再去潇洒；第二是一边赚着微薄的钱一边享受生活。”

“你会选择哪个？”

没等他回应，自己就接下去了。“前者有可能蹉跎半辈子也换不来一时享受；后者得承受起快乐与苦痛并存。”

江年听完若有所思。他也讲起自己的故事：“阿染，在遇见你之前，我总是喜欢把自己最喜欢的事物留到最后品尝。我吃完所以的不愉快，最后那个胜利品，理应属于我——可到最后我发现，我已经失去拥有它的资格。”

“高中有几次学校组织的大型比赛，可以领高昂的奖学金，我参赛了。用的是自己的名字。但当我知道比赛结果没有我的名字，而是一个我明知他实力不是如此的人，却获得了学校的荣誉。”

后来我才知道，他是校长的不知道哪个远房的侄子，有人塞钱给他，校长在一穷二白的苦学生和腰缠万贯的远房侄子，选择了后者。

明明那本就是我努力那么久，应该得到的成绩，为什么会被人夺走呢？

我饱读诗书十余载，为何上大学的人不是我，而是替换的“我”？

世上本就不平等，你以为积攒的是财富，可是你忘记了国家一直在发展，消费水平越来越高，你能存多少年款呢？

“活在当下。”

江年不希望她了解自己背后的肮脏，他只想让在保护罩下的女孩，永远陪着她。

可他偏偏忘记自己爱上的是谁。

游竹染声音温柔地回应他，感谢他让自己不再执着于过去。

她不甘心自己就这样死去。

她明明是个随意人，对于生死看的淡，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目标，积极性不高，没有紧张过什么。

除了那次体考不过没法拿毕业证她很慌之外，鲜少事情让她在意的。

死了，躯体空了，欲望也随之淡化。

她本该是如此淡薄之人，却不明缘由想继续存在下去。

游竹染想了一夜，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了什么而活。

是游戏任务的引导，还是自己的想法在执行。

她害怕这只是自己做的一场梦，可能很长，但永远都不会醒过来。

游竹染回到家后，刷完牙洗完脸就自己躺在床上睡了，也没有和江年说过话。

江年注意到她的情绪低落。自她从公园里回到家后，整个人闷闷的，没有生气，往日眼里的闪光此刻也变得黯淡。

他换完睡衣，自己乖乖爬上床抱住她，沉默。

我想把自己如太阳那样热烈的情感拥暖她，我想用自己如十年一梦所带来的忐忑告诉她，我想用真挚的感情去表白她。

游竹染，我爱你，不止于你初见到现在交往的六个月。

也许我们上辈子就在一起了。

不然，我为什么对你那么执着？

江年怀里的好像睡沉了，没有感受到他暗流涌动疯狂的感情。他在黑里摸到她的手，是紧握住的。

江年的指尖轻触游竹染的手，仔细临摹，他的指尖触到光滑的皮肤，硌手的关节，感受到暖暖的热度，他包裹住，不让它溜走。

江年从交往的那刻起，从未觉得他真正拥有过游竹染。

他时长患得患失，害怕某一天，游竹染走了。

——她走时，没有给自己留下一句话。

这会让他煎熬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