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笙看着男子拿到玫瑰酥满眼的满足，女子眼中满满的幸福。

他一个孤家寡人，越发衬托的孤寂，胸口横生的凄凉落寞渐渐压制不住。

他原先以为苏颜兮毕竟只是一个通房，他确实有些偏疼她几分，毕竟她那样温柔乖顺。

这段时间，他不断地告诉自己，忙起来，忙起来就忘了！

可今日才从政事中一抽身，才发现他不仅身边，就连心里都早已处处是她的影子。

他心头的痛苦已经无处可躲。

这满身的孤寂，孤独寂寥。

在这漆黑的夜里，没有那抹温柔的灯影在等着他；人世间如此热闹非凡，可是属于他的小姑娘，被他弄丢了。

不！他要找回他的小姑娘，不管花多久，都要找！

百里笙眉目间充满了冷厉寒意，转身欲走，却在经过门边的时候，听见里面雅间传来女子的窃窃私语，混着嗤笑声的是“苏颜兮”“通房”。

百里笙默默定住，仔细听了听。

隔着雅间的门帘，女子刻薄的声音传出：“哎呀！那苏颜兮不过是一个小通房罢了，那样的身份，就算摄政王现在稀罕又怎样，时间久了，还不是会抛出脑后！”

“就是呀，要我说一个通房罢了，后来还变成了外室，本来就是一个暖床泄谷欠的低贱玩意儿，死了便死了，何必如此当真，弄的现在朝中人心惶惶的！”

……

一声声一句句，全是对自己心头那小姑娘的鄙薄。

百里笙一直以为，在府里小姑娘有他的宠爱，有他给她准备好的位份，她是会开心幸福的。

百里笙从没想过，在世人的眼中，他的小姑娘的通房外室身份竟被人如此低贱！

他身形一晃，走了出去，交代杜海道：“进去将那些人每人掌嘴一百，若有人家里在朝中任职，革职查办！以后如若再有人议论，一并处死！”

杜海一一照办。在心里默默给那些人的家属点了根蜡，敢如此议论，真的是找死。

知道主子心情不好，回去的路上他一路小心翼翼地跟着，担心再出什么幺蛾子，直到进了府，才暗暗松了口气。

百里笙径直进了内室，半晌没动静。

忽听隔着窗棂，是百里笙问了句：“杜海，对女人来说宠爱和名分，哪个最重要？”

杜海挠了挠头，想了想这种死亡问题，还是决定实话实话：“主子问的，我就直说了。对一个女子来说，宠爱固然很重要，女子没有宠爱便如同腐朽的枯木，若是能想开还好，碰到那想不开的，抑郁而亡的不知几多。可是，主子，名分才是一个女人立足的根本，如果没有名分，就连下人都会欺负她的，更何况那些夫人小姐，只会更看不起。所以，我觉得，名分最重要，宠爱就是锦上添花罢了。”

百里笙落寞的眼神落在苏颜兮做小通房时常睡的那张小榻上。

细细碎碎的烛光如同玻璃直直刺入眼眸，混入心间的是血肉模糊的疼痛。

是啊，她是通房的时候，在这诺大的府上，只有这一张小的仅能躺下一人的榻，是她的立足之地。

他的世界很大，在这朝堂，在谋天下。他的目光从来不会想要去从女人的世界里去观看理解。

一直以来，他都以为苏颜兮有了他的宠爱，便可以活的足够肆意。

如今这当头一棒，似乎才明白，在旁人眼中，通房是个多么低贱不堪的存在。

便是他再宠爱她，旁人也只会笑话她床上功夫了得，却从来不会正眼看她，更加不会给她真正的尊重。

百里笙沉浸在烛光的暗影里，许久都没有出声。直到晓晓捧着一个画册，哭着跑进内室。

晓晓手里捧着画册，举到百里笙面前，嗓子早就哭的沙哑：“主子，这是娘子离开前，被一群夫人唤去寺里，说要给先帝抄经祈福，可是那个抄经书的屋子里阴冷得很，我们娘子浑身都凉透了，没有热水也不给我们吃食，只有一个婆子扔给娘子这个，还说……说……”

想起那日的情形，明明那样难过的小娘子，还怕她担心，一直挺着脊背坚强的鼓励她，就怕她为了娘子做傻事。

晓晓哭的泣不成声，哽咽道：“那婆子说大人要将我们娘子当一个玩物赠给三皇子，还说要我们娘子仔细学学这些妓子的手段，将来好伺候您和三皇子。当时就觉得娘子脸色不对，怕不是娘子在那个时候就生了死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