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养了好几日的巫瑞承,终于醒了。
听到对面传来的说笑声,还有小孩子咿咿呀呀的声音,同样醒了的百里笙,不禁将眼神从战报上离开,透过窗户,看向对面。
芙蓉色掐腰的袄裙,白皙润亮的肌肤,秋水般的眸子盈盈得抱着怀里的小奶娃,微微倾身陪着巫瑞承说话。
巫瑞承看着苏颜兮,眉眼间尽是笑意,也不知两人说了什么,苏颜兮听了轻笑起来,眉眼弯弯,清透又娇媚。
烛光映在他们身上,一家三口,暖暖的温馨。。
百里笙的指尖微微颤了颤,愣住了。许久,闭上眼,不敢再看,大梦初醒般的落寞。
杜海站在廊下,也瞧了几眼对面,自去取了些奏报送进去,便看到主子一脸落寞的靠在床头。
自从主子这两日醒来,便连番下令,让边境将士加强守卫。
那奸细当日竟然提前收到风声,敲敲撤离,想来是他们来来回回动静太大,打草惊蛇了。
客房里彻夜燃着灯,被叫来的几个北地官员也跟着熬了几个大夜,个个叫苦不迭。
可是看着摄政王百里笙这么重的伤,坐在床上还在坚持为北境战事操劳,又哪里敢走。
杜海心里却知道,主子这是心里苦,拼命折磨自己,就想让苏小娘子来看他一眼罢了。
送走那些官员,百里笙咳嗽了几声,抬起手指,轻按额角,闭目休息了一瞬,嗓音有些伤重的暗哑道:“与北境的这场战事怕是避不过去,把我坐镇的消息放出去,但是务必将我受伤的消息封锁。”
顿了顿,又道:“给我师兄送信,告诉他北境的情况,请他出山。”
杜海担忧道:“主子,那奸细我们还没抓到,若放出您在这儿的消息,会不会有危险?”
百里笙往后靠了靠,捏了捏鼻梁,笃定道:“无妨。只有将我坐阵的消息放出去,匈奴有所忌惮,不敢贸然发动大规模战争,我们还有时间筹谋,北境就不会乱。”
只要匈奴人还惧怕他的威信,撑过这半个月,他便能扭转眼下的局势。
有主子这句笃定的话,杜海心里就踏实多了,他们家大人说出来的话,定然是能成的。
杜海心里微微有一些酸涩,刚把南方的内乱平定,北境匈奴就不断滋事,大人至今没有半点松懈,唯一的任性便是那日抓奸细中途返回。
看着殚精竭虑的主子,脸色愈发苍白,杜海担心道:“主子,歇一歇吧,再这样熬下去,身体会吃不消的。”
百里笙看了眼窗外,苏颜兮的内室里还亮着灯。
灯下一道温婉的影子,正在低头翻看着什么。
杜海适时道:“主子,那是苏小娘子在看您送过去的医书呢。”
见主子又将余光扫向对面昏暗的书房,杜海跟了句:“自从主子送了那几本医书的孤本过去,苏小娘子除了废寝忘食地在研读医书,便在照顾那孩子。今日那人只醒了一次,只有婢女将孩子抱去陪他了会儿,苏娘子却是没去看的。”
百里笙低眉,接过杜海递来的药碗,一饮而尽,道:“把他的药换了,别让他好的太快。另外,再给她送些…”顿了一下,极不情愿道:“送些孩童喜爱玩的东西过去。”
杜海应是。
百里笙伸手,轻轻抚触窗边女子低头的剪影,低声道:“苏颜兮,往后,你喜欢的,我都给你寻来,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