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颜兮冷不丁听到他又提起巫瑞承,不由得心头火起,他们之间的事是他们之间的事,与巫瑞承有什么相干?
可是他们之间的事情千头万绪,已经过了那么久,她也无从说起,不由自主顺着百里笙的问题道:“是。”至少在她失忆的时候,确实是考虑过和巫瑞承好好过下去,否则她也不会答应与他成婚。
百里笙只觉得胸口像被巨石重重锤了几下,五脏六腑都跟着震颤。
她愿意嫁给巫瑞承,却不曾想过要嫁给他。
百里笙怔怔道:“为何?巫瑞承就那么好?”
苏颜兮听见他还在揪着巫瑞承不放,越发来气,索性道:“巫瑞承自然比不得大人权倾朝野、人中龙凤。但我就非得嫁给你?”
百里笙努力与她掰扯:“你嫁给巫瑞承也未必就会舒心,他对你的心就未必纯粹,明知道你是我的人,还对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可见他是个重皮囊的人,往后你年老色衰,难保他不会看上别的美人……”
苏颜兮听他据理力争、胡乱瞎说这门婚事的缺陷,几乎叫他气笑了:“大人,你我的事,别去牵扯旁人。”
百里笙一听她将巫瑞承称作“旁人”,心中的酸意顿时消去一大半。
借着微弱的烛光,看见她的眼眶有些发红,不知道是伤心还是气狠了。
百里笙心头蓦地一软,起身去床边倒了杯茶递给她:“颜兮,喝口茶消消气,那事是我做得不地道……”
苏颜兮并未接过他递来的茶杯:“我便是不嫁旁人,也未必就要嫁你。”
百里笙一怔,手一颤,半杯茶洒在身上,他也未曾察觉:“为何不嫁?”
苏颜兮看着他的双眼,他眼里纯然的困惑,并不是装糊涂,是真的不明白。
苏颜兮想到以前作为通房的日日夜夜,都要以他为重,从不敢将自己的想法表露出来,只要他想,她就得给。
想到这个封建的社会,男尊女卑已经深入骨髓,男人三妻四妾实属正常的年代,像是一杯凉水往她的心头一浇,将她的愤怒平息了,只剩下无奈:“做你通房的时候,你我是什么光景,大人是不记得了?”
百里笙垂下眼帘:“怪我不好,让你受了许多委屈……”
苏颜兮打断他:“大人不必如此,之前咱们相处过,我身为通房,那些都是我应该也必须做的。我压抑了自己的性子,也是实在受不了了,才会从您身边逃走跳江,就是为了与您分开。”
“所以,大人您看,我现在不嫁人也挺好,我有元宝,在南疆大小也是一个圣女,无人敢欺我,在北城我还有几家医馆,银钱也够用。至于嫁不嫁人,嫁给谁,对我都不重要,也与大人无关。”
百里笙只觉得,字字句句都是她的真心话,都像刀子一样,往他心口里插。
百里笙小心翼翼伸出手,虚搭在她的肩头:“颜兮,以前是以前,现在,现在你与我在一起的时候,难道不开心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