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更天时，穆承言睁开了一直紧闭的双目，他有些茫然地打量着四周，目光停在了伏在床边的人影，只是一个侧脸，穆承言便心中荡起了柔波。

是他的霜霜，守着他。

穆承言费力地抬起手，在秦霜霜脸上缓缓抚过，动作很轻，可还是惊醒了浅睡的秦霜霜。

四目相对，秦霜霜的眼泪毫无预兆地从眼中流下。

“王爷，您醒了？”

穆承言擦拭她湿润的眼角，想要说什么，却发现喉咙干涩，根本发不出声音，只好轻咳几声，想要润润喉咙，秦霜霜赶紧去倒了一杯水来，待一杯水喝尽，穆承言才感觉好些了，哑声道：“本王醒了，你怎么还哭上了？”

秦霜霜一边擦着眼泪，一边说道：“王爷，你又犯了胸痹，臣妾真怕你会一直睡着，幸好，幸好那些药丸还有用，那您终于醒了。”秦霜霜急忙又站起身来，“我去告诉王不留，省得他担心，要杀了我。”

穆承言拉住她的手轻声道：“他怎么敢！”目光温柔，穆承言看着一脸憔悴的秦霜霜，“辛苦霜霜了，是本王坏了这洞房花烛之夜，让霜霜受委屈了。”

秦霜霜心中惭愧，一想到因为自己，穆承言受了惩戒，她心底就有些生疼，“王爷醒了就好，我本就是医者仁心。”

“霜霜，还再因刚才本王强迫你，生气吧。”

秦霜霜听闻，顿时脸又红了起来，“王爷，你还没好呢，万不能……”

穆承言一阵苦笑，自己这破败身子，还能有什么奢望，看把自己的霜霜吓成了什么模样。

“霜霜，本王现在这个样子，你还有什么可担心害怕的。”穆承言一阵咳嗽，胸口又是一阵闷痛。

秦霜霜紧张，又要号脉，穆承言反手拉过她的小手，攥得紧紧的，“本王无碍，霜霜，你就躺下来好好休息一下吧。”

秦霜霜本想拒绝，虽已拜堂，可她终究还不适应，想着同床共枕，心中是紧张不断，连脖颈都红了。

“咳咳，霜霜，本王真的没力气了，你不用怕，只是躺在本王身边，好不好。”

穆承言拉过梨花带雨的秦霜霜，心中眷恋，“霜霜，可答应夫君？”

秦霜霜看着那惨白的病容，实在说不出什么拒绝的话来，乖巧的点点头，将外褂脱下，穿着里衣钻进了被窝。

穆承言看着身边的小人儿，感叹自己的身子，真是有命娶，没命养，“霜霜，你可恨本王？”

恨？

曾经是恨过的吧，二哥被贬时，自己入宫时，穆承言将自己关在地牢时……

可如今，秦霜霜心中早就没了恨，若不是担心这世界的惩戒，她甚至也有一些愿意，嫁给穆承言的，不是吗。

“王爷，臣妾没这么想过，您好好歇着吧，明日还要入宫谢恩，若病得去不了，咱俩都要活不长。”

穆承言一阵呛咳，心脏半响才缓过劲儿来。

他撑着身子，侧了过去，一双手紧紧将秦霜霜搂进怀里，身子里的人，软得像团棉花，“霜霜……”

穆承言又昏昏沉沉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