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姨娘！刘姨娘！”香香惊恐万分，整个人瘫软在地。

一个十岁的孩子，还未长大，便见了死亡，怎么会不害怕呢。

护院听到声音，“咚”的一声，推开屋门。

“香香姑娘？出了什么事？”

香香颤抖着声音，指着床榻，“姨娘，姨娘死了……”

护院大哥将手指探过柳月儿的鼻息，“嗯，确实死了，香香姑娘害怕，便去歇着吧，这里有我们。”

香香被吓坏了，慢慢从地上爬起，“大哥，姨娘真的死了？”

“嗯，香香的任务完成了，明日待夫人回来，会将你的卖身契归还，从今以后你就是个自由的人了，拿着银子好生过日子吧。”

香香还是有些懵，这些日子好似一场梦。

她的父亲为还赌债，将自己卖给了人伢子。江夫人来挑人时，那么多姑娘，偏偏一眼看中了她。

江夫人问她会不会伺候人，她摇摇头，家中虽然贫苦，可娘待她极好，她除了做过一些女红，从未干过什么苦差使。

她这样一个不善干活的人，一定没人要吧。

可下一刻，江夫人便指着她，冲着人伢子道：“就是她了！”

香香便来到江府，她一来，府中的人便都找理由离开了，后来只剩下她自己。

江夫人指着东院，“香香，你就去照顾那个院子里的刘姨娘知道吗？我们都有事要离开。”

香香惊恐，她甚至都不太会做饭，如何照顾得了一个生病的姨娘。

可她不敢拒绝，乖巧的点点头，江夫人很宽厚，说是照顾得不好也无妨，等到这院子里只剩下她的时候，大家就会回来了。

起初她不懂，院子里怎么会只剩她呢？

这一刻，她总算明白了过来，颤颤巍巍走出东院，所以很快这宅子里又要热闹了起来吧。

无量寺里，李清薇收到了消息，勾勾唇角道：“崔妈妈，我们该回去了。”

柳月儿已经装了棺材，江府上下，一片肃穆，白色的灯笼挂满了府中各处。

一个刻碑的匠人站在院中，怯怯的看向李清薇，“夫人，这碑要刻什么？”

“刘玉之墓就好了。”李清薇一阵唏嘘。

脑海中是当年赏花宴上，柳月儿清丽脱俗，文采了得，从众多贵女之中脱颖而出，一时风光无限。

再看看如今，一个妾室，连祖坟也进不去，这一死就是一捧黄土，谁还会记得。

“崔妈妈……”

“夫人。”

“给这刘姨娘厚葬，规格高一些，她也是个苦命的人。”

崔婆子点点头，“夫人自己还怀着孩子，千万小心些，这里有我们，您就好生歇息吧。”

李清薇点点头，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树叶已经黄了，不过半年的时间，一切物是人非。

秦霜霜听到柳月儿去世的消息时，也是一怔，她以为柳月儿不过会失去孩子、失去江策疼爱，可万万没想到还会丢了性命。如果当时她跟着柳家人一起流放，会不会至少有条命在。

人死不能复生，至少未来不会有人给西北军营的周青传递消息，命他谋害穆承言了。

秦霜霜也是了却了一桩心事，摸着肚子，在院中淡笑。

有人笑就会有人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