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上没东西,支援起码还得在路上飙个两三天,怎么办呢?
一群爷们儿头一碰,眼神一交汇,响指一打,决定了。
行,咱们摸屁股去。
这屁股摸的太强硬也太疯癫。两天以后,支援的队伍赶到并狠狠给这场火拼画上句号后,二把手领着人满地找了一天一夜,才在几公里外发现一队也在搜人的队伍。二把手当机立断,该杀的杀该逮的逮。逼问出“摸屁股小队”的大概方向后,二把手找了十二辆车,一辆车上安十六个喇叭。循环播放“寻人启事”,这才把人都捡回来。
“走吧,咱们回养老院吧,大姑,小姨,太奶,九爷,七公……”二把手挨个喊担架上二十来个半死不活的人,竟然做到了喊的每一个都不重样。他笑容狰狞,面目扭曲道,“妈的你们一群龟儿打的什么龟毛战术啊?”
“你懂个屁。”摸屁股小队的人嘎嘎地笑,“你个土鳖,没见过勾股定理吧。”
那次时榆身上六个破弹片两个枪眼,伤口全灌了沙化了脓。队伍里的那些人也都彼此彼此,虽然浑身上下没几处能看的好肉,但是都撑着没死。在黄沙里鼠窜了好几天,牵制了一部分火力还搞了几次偷袭,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地完成了支援任务。
伤口灌沙和淋雨哪个好?时榆边跑边想。
还是淋雨好点吧。沙黏在伤口上又痛又痒的,洗也洗不干净。雨好歹过一会能自己干。
“你们有人能出来支援吗?”白辞易哆嗦着嘴唇,伸出手想去扶时榆,被时榆拒绝了。
“没有。没事,你带着跑。你知道药厂有监控区吧?”时榆有些昏昏沉沉的。他麻木地迈步跟在白辞易后面,嘴唇变成死寂的灰白色,“进监控区就行。你别停,你跑,我跟不丢。”
他推了白辞易一把,步子又迈大了一些。
别停。他不能停。他怕一停下来他就再也跑不动了。
“你认路的吧?”时榆见白辞易哆嗦的越来越厉害,呼吸也急促起来,便扬起笑,打趣白辞易让他放松放松,“别给我跑反了。”
听起来跟平常一样,明明是调笑听起来却有点像嘲讽。只不过这句听起来比平常的虚,嘲讽意味便淡下去许多。
“认得,不会跑反的。”白辞易认真地回答他,完全没放松下来。时榆暗暗叹了口气,随他去了。
监控区边界处的树木树皮上都会有白色的标记,警告人不要继续往里。白辞易一边抹脸上的雨水一边不时回头看看时榆,急得眼里的血丝一根一根冒出来,眼睛没几下就成了红的。他咬紧牙绷着脸,腿肚子打颤也不敢停。终于,在时榆腿撑不住之前,他们跑到了有一小片白色标记的树前。
“好,记你一功。”时榆微微垂着脑袋,喘息声沉重。他扯出一个难看的笑,算是安慰了白辞易,随后扶着树,一步一步往监控区走。白辞易睁大眼睛,攥着拳头,愣愣地在原地看着他的背影。
蜷起的手心猛地感觉到一阵刺痛,白辞易低头一看,这才发现掌心已经被时榆抛来的那东西割烂了,皮肉翻卷。白辞易看了一会自己的手,又抬头去看时榆。时榆正龟速往里面挪动着,每一步都万分艰难。
“时榆!”白辞易唤道。时榆缓缓地回过身看他,他对上他的眸子,抬腿刚要往里走,就见一队人从时榆身后围了上来,扶住了时榆。
救援来了。
白辞易迈出的腿定住,随后退了回来。他垂下目光,回到了标记树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