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楼梯然后呢?
时榆愣了一下,脑子宕机了。
不会折腾了一会儿连其他的也不记得了吧?
下了楼梯,下楼梯以后看见了……看见了颜慎,颜慎说他的小白鼠跑了然后举着手术刀就过来了,回头要跑的时候发现背后有一只大老鼠从玻璃外面跳进来……
然后老鼠开始抠肚子,把肚子撕开从里面爬出来一条大蛇,明黄色的眼睛,张口吐着信子大声喊白辞易的名字。白辞易从老鼠嘴巴里钻出来被蛇缠住了勒成了两截……其中一截还是活的在地上用手拍地面,边拍边喊疼,还伸手过来抓时榆的脚脖子……
没抓到——那个蛇又长了一个头出来,一个化成了卓屿的脸去把白辞易咬碎了另一个成了江浕,狂笑着骂时榆是个蠢货怎么什么都看不清。
颈间传来剧痛,蜘蛛的蛛丝又绕上了他的脖颈,一圈两圈三圈,缓缓地收紧,脖颈上的动脉破了,喷出的血糊了满地,把镜子一般光洁的地板全染红了。
蛛丝还在往里收缩,脑袋彻底与身子分离前,时榆终于睁开了眼。
……又是梦啊。
这不是他先前做的梦,是他回忆时又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做的一个新的梦。
怎么老死啊?时榆拧起眉头,心想他也不是个厌世的人啊,是不是谁私底下画小人诅咒他了害他天天做噩梦。
肯定是白辞易。除了他没别人了,心肠歹毒的死狐狸。
不对,怎么又去想那只死狐狸去了正事儿还没想呢。时榆抓过来个抱枕往自己脑门上捶了一下,强迫自己把思路拉回去。
模糊间他总觉得已经要抓到那个梦的尾巴了,可是总差那么一个引子,让他彻底回忆起来。
时榆目光胡乱地落到了前面的茶几上。黑色的大理石面上摆了半杯水,是他方才做梦惊醒的时候阿络给他倒的,这会儿水应该已经凉了。
吊灯的光影投在杯子里,又时榆忽地觉得口干,嗓子眼儿像堵了什么东西,怎么也咽不下去。
是药!
迷雾被冲开,梦像记忆一样从脑海深处涌出。
时榆看见很多人排排坐在一个房间里,自己也是其中的一员。他们身上都穿着相同的衣服,面朝着同一个方向。
最前端是两三个穿着绿色制服的人,面容模糊不清,正聚在一起交谈。坐着的人手里都捏着几粒药,有药片有胶囊,蓝白交错,隐隐约约地透着股苦味。
时榆知道这药是要吃的,像有人给他剧透过一样,他也知道这药吃下去以后他会死,但他还是满不在乎地一口气吃了,仿佛他早就不在乎自己的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