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然现在在哪念书?”周锦萍问。
杜宁替他回答:“妈,他考上了国音,但是现在身体原因,办了休学。”
“这么严重。你爷爷怎么说?”
“爷爷说他亏虚的太严重,需要长时间调养。今天早上陈叔送了很多药材过去,爷爷让我们假期就住在那边,调理一个周期。”
周锦萍有点疑虑,起身对杜宁说:“我去洗点水果,杜宁过来帮我。”
杜宁知道妈妈这是要找自己谈话,先回头安抚宋星然,然后给金元一个眼神。
金元比了个OK的手势:“我陪他,你放心。”
杜宁跟着妈妈进了厨房。
周锦萍递给杜宁一袋苹果让他洗,自己依在流理台边上问:“你爷爷人精一样,你们这样是瞒不住他的,你是怎么说服他让他同意给宋星然看病的?”
“妈,你——”
周锦萍横了他一眼:“我什么?你爷爷人精一样,我也不是个瞎子,你跟那个男孩从高中时候就不对劲你以为我看不出来?我现在问的是你怎么让你爷爷同意的?”
杜宁把跟爷爷的谈话包括宋星然的遭遇简单陈述了一遍。
周锦萍叹了口气:“难怪。”
杜宁没想到这么快就要跟妈妈摊牌,也没想到妈妈的反应会这么平和。
“我激动又能怎么样?我又不是你那个糊涂的爹,你这一年多为了他一会哭一会笑的魔障样我全程看到了,你以为我不想管吗?哪家父母能接受自己的孩子走这条路?”
周锦萍无奈地说:“你要是能听话的孩子也不会跟你爹犟了这么多年。我同不同意你们也不会听我的,何况他现在这样,你让我有气都没地方撒。”
她不是不生气,也不是不难过,只是她发现的早,心理接受有了一个渐进的过程。她早就已经想清楚了,感情的事没办法勉强,如果硬逼着杜宁回头,只怕是这个家也要散了。
就算用道德绑架他娶妻生子,过得日子也不会幸福。她和杜渭川就是例子,说好听是举案齐眉,其实就是没有感情,搭伙过日子罢了。
如果杜宁将来不情不愿地娶了谁,对那个女孩也是伤害。
杜宁眼圈一红。他心里一直紧绷的弦突然松懈了。
长久以来心里的纠结和愧疚在母亲的理解下坍塌,他一个人撑着宋星然的世界,并不觉得累,但是总觉得这个世界岌岌可危。
如今有母亲的理解,他觉得有了后盾也有了勇气,也没有了后顾之忧。
“妈,谢谢您。”杜宁颤着声音说。
周锦萍见儿子要哭的表情,心里也软了。
他长得再高体格练得再壮也只是个刚刚二十岁的孩子。
回想杜宁小时候,跟父亲的矛盾无处诉苦,自己默默另找出路证明自己,那时候周锦萍没意识到对杜宁心理的影响,也没有替杜宁做主。
长大了他又因为感情问题不敢跟家里说,现在还要担负起另一个人的人生。
如果她还不能替儿子做主,那她也没资格批判杜渭川的教育方式了。
周锦萍作为母亲,所求的无非就是自己的儿子可以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有勇气有担当。
现在这些杜宁都有,她该感到欣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