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婴浑身是血,怀中所抱的玄月轻舞的尸体已经变得更是惨不忍睹,雾婴平静地说道:
“流纹马场山清水秀,把我妈妈埋葬在这里吧。”
白落尘听说他怀中所抱的是他母亲的尸体,目瞪口呆之下,要接过来,被雾婴拒绝了。
“我去找个地方,你去派些人来,帮我一起把我娘安葬了。”
……
看着埋葬好玄月轻舞的地方,一块隆起的土丘,雾婴欲哭无泪,他的眼泪似乎已经哭干了,无论如何都流不出一滴。
白落尘见雾婴身子摇晃,非常虚弱,说道:“主帅!”
话刚落音,雾婴就倒在地上晕了过去。
白落尘赶紧让士兵将雾婴抬到营地。
雾婴在朦胧中,似乎看到玄月轻舞就在旁边,她嘴唇翕动,似乎要告诉他什么话,但他却一个字也听不见。
他想喊她,却又发现自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而玄月轻舞的形象却变得越来越淡,像是被阳光照耀下的影子,很快消失了。
雾婴想挽留,想伸出手,却发现手脚都动不了,全身都动弹不得,他的周围都是水,前后左右都是。
难道这里就是大海吗?可是为何动不了呢?
一条大鱼游了过来,张开大嘴,嘴里的牙齿像匕首一样锋利,向雾婴咬来,雾婴又是害怕,又是安心——
害怕是正常的,而安心,则是想起了什么,死亡,对于他来说,也根本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
但大鱼也消失了,没有来吃他咬他,雾婴反而感到一种遗憾,随着这种遗憾的加剧,海水消失,变成黑暗……
黑暗之中,一点火光出现,雾婴发现自己能动了。
坐起身来,原来刚才的一切不过是一场梦。
已是深夜,他在一个营帐中,营帐里点了一盏灯。
雾婴一时想不起自己在哪里,但他起身的声响惊动了外面的人,一个人掀开帘子进来,雾婴看到是白落尘,一瞬间想起了自己在何处。
“主帅,你醒了,要不要起来吃点东西?”白落尘关心道,他到现在都守在营帐外,没有去睡。
雾婴下了床,看到身上的血迹,竭力克制住自己的情绪:“我先去洗洗吧。”
想起身上的血,乃是玄月轻舞的血,是自己娘亲的血,又不禁难过起来。
白落尘给他拿了一身新衣服,雾婴洗完,换好衣服,对白落尘说道:
“我吃了早饭就走,让流纹军统一口径,不要说我来过此地,谁问都不要说,就是大王也不行。”
白落尘惊讶地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雾婴看着他的眼睛,但白落尘也在看着他,眼睛一眨都没眨,雾婴紧张的神情放松了下来。
“如果我和青离国大王有了仇恨,你是帮我,还是帮青离国大王?”雾婴问。
“当然是帮主帅了,青离国大王嘛,我又不认得他是谁。”白落尘不假思索地回答。
雾婴点了点头,他白落尘原本是赤炎国的人,自然不会和青离国大王有什么忠心,他将自己遭遇的事告诉了白落尘。
白落尘嘿然道:“主帅,你说怎么办吧,要不我们带着流纹军去拼他娘的!”
雾婴摇了摇头:“我和轩辕穹庐的仇恨,只有用血才能洗清,但是你要留在这里,看守好流纹马场,不知轩辕穹庐会不会因我而怪罪了流纹部落,你们一切小心,如有什么动静,不要和他们抗争,我一旦有了机会,就会回来。”
白落尘断然道:“首领,我是跟你经历过生死的部下,你只要说一声,我愿意跟你一起,听你指挥,就是去攻打云顶城,也只是你一句话的事!”
雾婴感动地说道:“好,别的话我就不多说了,你给我准备好一些金子,粮食和水,我一早就走。”
早晨,雾婴拎了一桶水,自己亲自给赤焰马上上下下洗涮了一遍,他是要洗去马身上的血迹,也是要洗去自己的过去。
他要把悲伤深埋在心底,再用仇恨覆盖其上!
把马洗好后,雾婴接过白落尘给他准备好的包裹,他翻身上马,头也不回地去了。
他要尽快赶回星月城,赶在轩辕穹庐的信使颁布新的王命以前,把星月城牢牢控制在自己的手中,他要以此城为根基,让自己变得强大,然后去找轩辕穹庐报仇!
他逼死了玄月轻舞,逼死了自己的母亲,让他在这世上又变得孤孤单单。
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但是雾婴相信自己有能力做到,仇恨就像一把野火,点燃了他所有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