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太这么说,我先替太太收着。”吴妈说。
还剩下丁贵一个人没有领细软。杨太太看了一眼丁贵,而后拉着他的手问:
“丁贵,老爷平时对你怎样?”
“好着呢!”丁贵说。
“家里的佣人就数你最机灵,我想求你帮老爷办件事你可愿意?”杨太太说。
“说吧太太,老爷的事就是我丁贵的事,别说一件,就是十件一百件也不敢推辞!”丁贵拍着胸脯说。
“那好,这些是我和老爷的全部家当,我交给你,你现在就带着庭璋的三个孩子往南逃,能逃多远逃多远,给老爷留下一门香火,老爷在九泉之下也会感激您的!我老太婆先给您跪下磕头谢恩!”杨太太说完对着丁贵真就跪下磕头谢恩,丁贵连忙阻止。
“太太使不得,使不得啊!” 丁贵连忙扶起杨太太。
“庭璋,快把孩子们抱上马车,不要耽搁,越快越好!”杨太太担心迟了就走不了了。
丁贵迅速套上马车,带着上官庭璋的三个儿子上官经野、上官经国、上官经纬匆匆消失在黎明中。
其余的佣人在丁贵走后都纷纷离去,只有吴妈和香芸说什么也不走,杨太太也拿她们没办法。
打发走下人,天已经大亮,杨太太想,抄家的该在来的路上了,该对孩子们说的话也该说了。
她把庭芝和庭璋拉在怀里,像儿时那样抚摸他们,而后问:“孩子,你们不想死对吧?”
庭芝和庭璋对视一眼,但没敢说出来他们不想死。
“娘理解,你们还这样年轻,有谁想死呢……”杨太太叹气。
“娘,别一口一个死字,我们还是快想办法救爹吧!”庭芝说。
“孩子,但凡救得了,你娘可以豁出这张老脸,扛了老妇父亲的灵位去求陛下,只是孩子,你还没看懂呀,栽赃你父亲的正是陛下和武后啊!”杨太太说出问题的所在。
“这么说,我们是死定了?娘,我不想死,您救救我们吧!”庭璋扑进母亲怀里哭泣起来。
“不许哭,你爹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杨太太扬起手就打了庭璋一巴掌,并一把将庭璋推出去。
“庭芝,你是哥哥,你先说父亲平时是怎么教导你们的?”杨太太严厉问道。
“居官者清白持身,读书者着实用功,农耕者及时播种,工贾者业术精专,治家者勤俭守己,将者卫国,臣者尽忠!”上官庭芝在母亲严厉的目光下完整地背诵了一遍祖训。
“庭璋,过来。”
杨太太又慈祥地把小儿子拉进怀里抚摸着他被扇的脸颊轻声问道:“疼吗?是娘急脾气,娘不好!”
杨太太抚摸着继续说:“儿呀,即使活一百岁人终归是要死的,所以死不可怕,只要死得其所!”
杨太太语重心长。
“若真能死得其所,儿也心甘了,可我们现在是冤大鬼啊!”庭璋争辩道。
“是啊,娘也为你们遗憾,没能为国而死!但是,能为你们的父亲而死也不冤,你们的父亲是堂堂的汉子,是下凡的文曲星,他的英名和他的诗都将千秋万代!”杨太太说着眉宇间便舒展了许多,仿佛也是劝慰着自己。
“娘,儿子明白了!”庭芝仰起头说。
“庭璋,你明白了吗?”杨太太问。
“儿子就是不想死得这样冤!”庭璋抹一把泪说。
“唉!”杨太太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