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顺着捋?那岂不是要答应?婉儿,你这是什么混账计谋!”太平公主气恼道。
“非也!”婉儿说着上前与公主耳语一番,把武承嗣染有梅毒的秘史告诉太平公主,太平公主一听脸上浮出笑容,可旋即又更愁了。
“万一母皇非逼着嫁,本公主岂不死定了?”公主一脸愁容。
“所以说嘛,公主得好好取悦陛下!不能再与陛下怄气了!”婉儿说。
“明白了,本公主一定让母皇心花怒放!”太平公主说着冲张昌宗诡异一笑。
太平公主骑着马,却让人抬着空轿一路跟随进宫,在宫殿大门前下马换上木轿,一路朝武则天迎仙宫去。
“母皇……母皇——”太平公主一路嚷着进迎仙宫。
“你还懂得有吾这个母皇呀!”武则天嗔怪道。
“冤枉呀!女儿心里时刻都想着母皇呢!”太平公主说着像乖巧的小猫滚进武则天怀里。
“是吗,那你说说都是怎么想的。”武则天笑说。
“女儿为母皇寻得一样天地间的灵物,这算不算?”太平公主说。
“哦?那快让朕瞧瞧。”武则天随口答道。
武则天话音落下,就见太平公主连击三掌,接着一辆彩车缓缓驶进宫殿,还没等武则天反应过来,悠扬的笛声响起。
优美的笛声如潺潺流水,时而高亢,时而山泉浅流,时而空旷悠远如天籁,武则天听着,那颗苍老的心旋即被激活,她瞬间觉得自己回到了年轻时代。
“好听,真好听!”武则天已忘却自己是帝王。
她朝着彩车走去却被太平公主拉住。
“母皇,别急!再看。”
太平公主话音落下,就见彩车布帘被风吹得飘飘而起,接着一个美妙少年横一把玉笛,从彩车中飘飘而落,仿佛天上降落的神仙。
他吹着玉笛慢移轻步来到武则天面前。
“草民拜见陛下!” 美少年忽然收起笛子跪拜在武则天脚下。
“快起来,快起来。”武则天连忙搀扶起美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是谁家的孩子,怎么吹得这么好听!”武则天乐开了花,一连问了几个问题。
“回陛下,草民叫张昌宗,前朝宰相张行成侄孙,排行第六,人称六郎。” 张昌宗小心翼翼地回答。
“难怪,难怪,名将门下无犬子。”武则天乐得合不拢嘴。
“六郎?奇怪了,朕忽然觉着六郎这个字眼咋就像诗一样的好听呢。”武则天笑着仿佛在细细品味着。
“同一件衣裳,穿的人不同,效果自然不同。”太平公主笑说。
“有道理,就好比一盆花,栽在不同的花盆里,摆放在不同的地方,那效果都是不一样的。”婉儿说。
“天下事物无不如此啊!”武则天感叹。
“婉儿,你带六郎领赏去,朕与太平有些话要说。”武则天还是不忘太平公主的终身大事。
“让朕瞧瞧,咋又瘦了!”武则天撩开太平公主额前的发丝说。
“母皇,儿臣过得好着呢。”太平公主说。
“好不好,为娘的最清楚。”武则天说着就叹了一气。
“朕欠太平的,朕还太平一个驸马好吗。”武则天适时抛出话题。
“儿臣不要,儿臣觉得现在挺好的。”太平公主说。
“女人终归是要有个守护你的男人。”武则天说。
“儿臣不要,即使要那也要太平自己选。”太平公主说。
“自古婚姻大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况你是帝王家的孩子。”武则天态度强硬起来。
“母皇若一定要太平嫁给武承嗣,太平还不如死了好。”太平公主不想与武则天兜圈圈,干脆自己挑明了。
“放肆!越来越不知轻重,武承嗣哪里不好?他聪明又有抱负,比你那个薛绍强,将来……”武则天还是把后一句话给打住了。
“将来怎么着?难不成将来他要继承我们李家的江山?”太平公主惊骇。
“那又未尝不可!”武则天停了停仰起头说。
“虎毒不食子,母皇!您身边就剩四哥了!”太平公主的眼眶立刻噙满泪水。
“放肆,有你这样与母皇说话的吗?”武则天喝道。
但武则天立刻又赔笑道:“武承嗣虽说外貌丑了些,但还是很能干的,将来他若是继承了武周,汝不就是皇后吗?”
“谢母皇!儿臣自知命薄福浅,消受不起!恕儿臣不敢从命!”太平公主说着起身欲离去。
“站住,生在帝王家,婚姻从来都是政治交易,你嫁也得嫁,不嫁也得嫁!” 武则天强硬起来。
“哼,他就是当了皇帝女儿也不嫁!驸马薛绍死了,儿臣的心亦死了,母皇一定要儿臣嫁就像打死薛绍一样打死儿臣吧!”太平公主撂下话甩袖而去,把个武则天气得发抖。
“你!你给朕回来!……”武则天追出去喊道。
可太平公主正在气头上,哪里肯回,哭着一溜烟跑出了宫。
武则天哪里受过这样的气,一口怒气涌上心头,她立刻感到胸口憋闷,锁骨堵得疼,气也喘不过来。
“陛下,陛下……快传太医。”婉儿见武则天脸色不好立刻叫传太医。
“不必,是给气的,帮寡人揉揉就好了。”武则天说。
“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小时候她多乖顺!”武则天喘过气说。
“陛下,依婉儿看公主还是原来的公主……”婉儿斟酌着说。
“如是说是朕变得不通情理了?”武则天立刻沉下脸。
“非也,陛下亦是原来的陛下,只是陛下过分担忧公主罢了。”婉儿说。
“可她就一点不理解朕这颗做母亲的心!”武则天叹气。
“陛下,公主正是因为理解才不从的。”婉儿一边为武则天揉一边说。
“此话怎讲?你都知道些什么?”武则天立刻面色不快。
婉儿又犹豫再三,而后只顾叹气。
“快说,恕你无罪。”武则天说。
“公主她还那么年轻,她希望找个健健康康的能陪她到老的驸马,不让陛下再为她忧心。”婉儿慢悠悠说道。
“难道承嗣有疾?”武则天惊骇。
“这已不是秘密。”婉儿说。
“胡说,朕不信,一定是你和太平串通好的!你六岁就做了公主的书童,你们两小无猜,无话不说,无事不谋,别以为寡人是睁眼瞎!”武则天斥道。
“婉儿不敢!陛下传沈太医问问不就水落石出了?”婉儿说。
“哼,估计沈南珍已被你们拉下水了!”武则天说。
“陛下高抬了,婉儿说到底充其量是陛下的一个上脸的女婢,哪里就能使唤动沈太医呢?”婉儿委屈道。
“也罢,此事重大,公主是寡人的心头肉,寡人自会查证,若有半点不实,寡人拿你是问。”武则天训道。
“婉儿可用性命担保!绝无半点不实!”婉儿扑通跪下说。
“去,传沈南珍。”武则天说。
“遵命!”婉儿说着转身而去。
“回来。”武则天忽又叫住婉儿。
“算了,朕已经伤过太平一次,不能再伤她了,为了太平的幸福,朕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武则天思虑再三,终于松口了。
婉儿舒了一口气,武则天的天平终归倾向了儿女情。
“但驸马必须是武姓,这是寡人的底线。”武则天说完起身,那架势不容商量。
“恭喜公主!”婉儿去向太平公主报喜。
“喜从何来?本公主的驸马必须姓张。”太平公主抱怨道。
“各退一步吧,闹僵了再冒出个武三思来,公主岂不没了退路?”婉儿劝道。
“好吧,那婉儿说选谁?”太平公主想想也是。
“还记得上次打马球,公主的马受惊,有一个青年男俊奋不顾身冲上去死死拽住马尾吗?”婉儿说。
“记得,飞出的球又正巧砸着了他,此人还有几分英俊,所以本公主多看了他一眼。”太平公主说。
“他叫武攸暨,人厚道,没有许多花花肠子,美中不足的是他已婚配,且夫妻恩爱,不然……”婉儿说。
“替本公主回母皇就他了!”太平公主说着已跳上套好的马车,又去找张昌宗疯去。
“不成啊,他有妻室,你当情何以堪?”婉儿喊道。
“哈哈,有妻室最好,看母皇如何处置,处置不了就不是本公主的事了,哈哈哈……”太平公主说完,驾一声抽动马鞭,马儿呼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