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里的时钟，秒针走动的声音格外清晰，时间也好像走得格外缓慢。

秋鹿终于端着两盘章鱼小丸子出来了，她放了一份在夏油杰面前。

“请用~”

这是一份正常到甚至看起来还不错的小丸子，就算是最上面那颗流动着咒力的小丸子，外表上也和其它的看着没有区别。

夏油杰将信将疑的用竹签戳起那颗咒灵小丸子，艰难放入口中。

“……”居然……真的还不错。

看着夏油杰惊讶得瞪大的眼睛，秋鹿不满的鼓起了脸：“太失礼了呢，表现得就好像我会做出什么生化武器一样。”

感受到自己与咒灵间慢慢建立的联系，夏油杰放下竹签：“抱歉，我只是有些意外。”

“我本以为，你是不怎么喜欢我的。”他是大众观点中的非正派人物，极端的反社会份子。

“如果你是对我抱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期待，大可不必了。”比如弃恶从善之类的。

“嗯？”秋鹿刚一口吃下一颗小丸子，就听见他的奇怪发言。

“啊，这个啊。”秋鹿把海苔和木鱼花扒拉到小丸子上：“那刘海君完全可以放心哦，我对你并没有任何期待呢。”

“至于喜不喜欢这样的说法，也完全没有任何意义。”

“非要说的话，我对我的所有物持有什么态度，你作为所有物本身而言，没有任何话语权哦。”

“你抱有什么想法，并不是我需要去在意的事。”

“我有一个花瓶，我用鲜花装饰了它。”秋鹿戳起那颗足料的小丸子，又是一口吃掉。

她含糊不清的继续说着：“有什么奇怪的吗？”

从奇怪刘海先生到刘海先生，现在都直接简化成刘海了么，她明明知道他名字的。

果然是对一个可有可无的装饰品的态度。

夏油杰一时之间失去所有言语，沉默了很久，他才开口。

“完全不留余地啊。”夏油杰重新拿起竹签：“倒显得我格外幼稚了。”

承认吧，夏油杰，你根本没有自我臆想的那样重要，就像之前一样，自顾自的决定拯救世界，用以身殉道的做法。

其实……也是当时的自己察觉到了这点吧――我好像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样了不起。

会输给毫无咒力的天与咒缚，会对愚昧的普通人无可奈何，会对腐朽的咒术界力不从心。

我原来也只是芸芸众生里，可能稍稍有点不一样的一员。我是，意识到了这样的真相。

夏油杰不得不认真的审视自己。

“说起来，前段时间有遇见过一对姓夏油的夫妇呢。”秋鹿继续把配料扒拉到丸子上，然后又是一口。

夏油杰顿了一下，若无其事的也吃了一颗丸子：“哦，然后？”

“夏油先生说如果能再见到他的笨蛋儿子，一定要拿出父亲的威严狠狠揍他一顿。”

“夏油阿姨倒是抱怨了好久。”

夏油杰有些不想听下去，只想赶快结束话题：“摊上这样不孝顺的儿子，真是不幸啊。”

“她说都是因为夏油先生这么凶，儿子才会什么也不和他说的。”

“他们好像有拜托我给他们的笨蛋儿子带句话来着。”秋鹿回忆着。

“……什么？”夏油杰也隐隐约约猜到了，是爸爸妈妈吗？

他们在恨他吧，也许，还后悔有他这样一个儿子。

“对不起，没有保护好你。”

“……”

秋鹿快乐吃丸子中：“其实后面还有好长一段话啦，但是他们哭得太厉害了，说得断断续续的根本记不住。”

“……”

夏油杰站了起来，往厨房走去：“有些辣，我去喝口水。”

诶？也被她弄哭了嘛？夏油家三杀成就？

秋鹿倒还没有真的恶劣到跟上去盯着他哭，毕竟还是要给男孩子留点面子的。

虽然大部分死去的人很快会重入轮回，但是冥府飘荡的小鬼的确不少。

她该什么时候告诉他，夏油先生为了能够揍他一顿，甚至努力在冥府混上了差役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