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棒梗商量好高考的事,覃如打算离开。
没想到屁股还没离开椅子,许大茂上门了。
“秦姐,弟弟可把你盼来了!”
许大茂像是见到太奶一样,满脸热切和激动,别提让人多意外了。
“算算时间,咱们有两三年没见了吧?”
他亲热的像是和亲姐姐说话,“咫尺天涯!都是该死的X人帮害得!”
覃如哑然,脑子飞快转动,琢磨许大茂的来意。
作为大资本家娄半城的女婿,这些年,他很低调,在大院里几乎是隐形人,那个总与何雨柱别苗头针锋相对的许大茂不知不觉消失在汹涌澎湃的时代大潮中。
一直没和资本家小姐娄晓娥离婚,让覃如意外,又颇有好感。
要知道,许大茂是个典型的精致利己主义者,投机主义者,本不该如此情深义重,抛妻弃女才是常规操作。
没见一个个在报纸上和配偶,父母,亲朋,师长断绝关系的?
自私自利的他本该是其中一员。
估计不止覃如,整个大院也都没想到他会如此爷们,如此有担当,不怕被连累。
只是,有担当又够爷们的许大茂今天来究竟为了什么了不得的事呢?
“秦姐,一上门,估计您就知道我的来意了。”
许大茂嬉皮笑脸的说,“无事不登三宝殿,往年我不敢讨嫌,现在不同了。”
覃如好奇道:“你倒是说说什么事啊,这云里雾里的。”
“嗐,我就是想问问那些糟心玩意被打倒之后,老丈人一家子能不能平反?”
许大茂也不啰嗦,直截了当的说,“我老丈人虽然是资本家,可他是红色民族资本家,为我党及新中国的工业建设与发展做出过重大贡献。”
平反运动其实一直有,只不过很少,大规模开展还得从七六年开始。
“你可以申请。”
覃如没有敷衍,“只要证据确凿,应该没有问题。”
怎么说娄振华都是四九城名人,在急切吸引外资来华投资的关键时刻,有关部门不会卡着不放。
“这么说,真没事了?”
许大茂眼睛亮了,暗暗庆幸,谢天谢地,总算熬过去了。
“应该问题不大。”
覃如点点头,“离你老丈人回国不远了。”
华人讲究落叶归根,只要还活着,别管多大,总想着有朝一日重返家乡。
相信上了岁数的娄振华也不会例外。
“谢谢秦姐!”
许大茂喜形于色。
有这些年的同甘共苦,生死与共,相信老丈人不会亏待自己。
他又能跟着媳妇吃香的喝辣的了。
许大茂越想越高兴,恨不能立刻把老丈人迎回国。
“有秦姐的话,我算放心了。”
他谢了又谢,迈着轻快的步伐返回后院。
后院住户有不少变动,聋老太太过世了,房子留给了何雨柱,现在是他仨儿子住呢。
刘海中还是半死不活的模样,一个孤老头子单住,三个儿子全都无影无踪,提前享受到父慈子孝。
再有就是许大茂一家,三胞胎女儿已经上了小学。
三个女孩同何家的三个男孩天天形影不离,像极了许大茂与何雨柱小时候。
看天不早了,覃如不再停留,而是推着自行车离开。
棒梗和槐花没留,倒是壮壮嚷着要跟奶奶去见小叔叔小姑姑。
骑在马路上,轻柔的风吹拂着脸庞,碧蓝的天空万里无云,不时有鸽哨声划过长空。
有一种从内到外的轻松弥漫在天地之间。
不止覃如一个人能感受到,而是所有走在四九城的老百姓都能感受到。
政治环境的变化无形中影响到所有人的情绪,以及生活的方方面面。
大街上已经看不到批斗的乱糟糟场面,也看不到雄赳赳热血上头的红卫兵。
古老的四九城似乎在缓缓自愈,生活在其中的老百姓也在缓缓愈合伤痕。
一切都在朝着美好的方向发展。
覃如深呼一口气,仿佛脱去了无形的枷锁,心底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喜悦。
叮铃铃!叮铃铃!
自行车一路驶入烟袋胡同六号,欢快的像是哼着歌的主人。
“媳妇,你总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都要去找你了。”
听到欢快的哼唱声,高俊赶紧从沙发上起来,抱着手臂走到院子,不满的瞪着覃如。
“送几本书,至于呆几个小时么。”
他哼哼唧唧的表示不满。
覃如展颜一笑:“这不是回来了嘛。”
她停好车子,走到高俊跟前,搂住人,赶紧堵住喋喋不休的嘴。
别看高俊还没四十,但是已经有几分老头的唠叨和啰嗦。
只要出门不带他,能念叨死人。
有感自家男人对自己的依恋与日倍增,出门能带就带,除非对方没时间。
“晚上吃什么?”
放开高俊,覃如随口道。
“吃什么都不如吃你。”
高俊骚话随口就来。
“老夫老妻了,也不嫌腻。”
覃如揽着高俊的腰,往屋里走。
虽说市场还没彻底放开,但是摆摊卖菜卖鸡鸭鱼蛋的已经不少。
红袖章不查,老百姓就愿意去买不要票不限量的食材。
如果要的量大,还可以提前联系,让小商小贩送货上门,比前几年方便得多。
也因此,家里吃的,已经很久没去副食品店买。
看到水盆里足有十一二斤的大草鱼,覃如问道:“又让人送鱼了?”
“大外甥送来的,他去门头沟水库买的,个顶个的又肥又大。”
高俊理理覃如鬓边的乱发说。
“给你做酸菜鱼吃。”
覃如看了看时间,四点多,四个宝上完兴趣课要回来了。
于是,她卷起袖子,准备做饭。
“媳妇,你都不疼我了,嘴上说给我做酸菜鱼,其实是给小家伙们做的。”
高俊茶里茶气的说,“我就知道在你心里的地位高比不上他们,一直排在最后。”
“你呀你!”
覃如失笑,伸手摸了摸丈夫夹杂着丝丝白发的脑袋,心疼不已。
那些领导人一头黑发不是不劳心劳力,而是都染了发。
“我最疼的是你,谁都比不上,孩子也不行。”
她捏住高俊下巴,亲了亲,温柔的说,“最喜欢吃酸菜鱼的不是你吗?孩子只是顺带的。”
高俊这才满意。
他老早发现,媳妇越来越爱他,也越来越疼他。
只要稍微露出委屈的神色,就会立刻哄他,跟哄孩子似的。
虽然有些羞耻,但他心底是相当满足的。
“除了酸菜鱼,再给你做一碗鱼丸,谁也不给。”
覃如利索的抠住鱼鳃,放在案板上,用刀背拍晕大草鱼,几刀下去,骨肉分离。
酸菜鱼下锅后,她将鱼肉剁成肉糜,加蛋清搅拌,捏成鱼丸下锅,煮熟后放葱圈点缀。
“尝尝,专门给你做的。”
把碗端给高俊,覃如示意他趁热吃。
高俊一直挺喜欢吃鱼丸,不过覃如嫌麻烦,难得做一回。
毕竟,你不光要花工夫做,还要准备充足的食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