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见面——” “葵。” 几乎是异口同声的说出了这个字,两人双目对视。相较于葵表情中带着的的复杂和些许警惕,那个“葵”看上去明显要淡然的多。 “——樱花开了啊。” “……” 葵并没有回答“葵”的话,而“葵”看上去对此也并不在意。她微笑着抬头看向了头顶的樱花,并伸出了手,似乎想要抓住那零落而下的花瓣——片刻之后,葵也顺着她的目光也看了上去。 纷纷而下的花瓣并不少,但却都像不约而同的一般,绕过了树下的两个人,没有任何的停留。 “我在这里等了你很久。” 半晌,葵听到“葵”这样说道。她下意识的又将注意力转了回来,并再度对上了“葵”看过来的目光。 “等我?” 她挑了挑眉。“葵”的这句话听上去似乎只是在说葵此前并不靠近她的事情,但是…… “你是肯定我会出现吗?” 这并不是那么简单的事情——至少在这里不会是。严格来说,之前的葵只能算作葵本身的替代人格,和葵还是有本质区别的。“葵”说在等她,也就意味着她肯定现在的葵会出现。 ——所以说,她又为什么会对此如此肯定? “不——并不是我。” “葵”很快就回答了葵的话。她摇了摇头。 “——是‘世界’。” 在说出这些话的时候,“葵”看上去也并没有什么异常。葵注意到了这一点——这让她颇为好奇起来。 “那你现在是你,还是‘世界’?” 葵紧紧的盯着‘葵’,然而后者在听到她的问题时,却忍俊不禁般“噗嗤”一下笑出了声。这让她不禁有些莫名起来。 “……是我问了什么奇怪的事情了吗?” “不,并没有,你很聪明。” “葵”敛了敛笑意,她这样回答。但从葵的角度可以看到她的肩膀依旧微微耸动着,总有种对方还是在极力憋笑的感觉。 “我现在可以说是‘北岛葵’,但也可以说有一部分世界的成分。” “‘世界’很喜欢你,也希望你留下来。如果你没有拔出那把刀,那些一切就顺理成章了,也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但有人希望你离开,并因此威胁了世界。” “所以,我才会一直等着你来。” “……那那个希望我离开的人,是谁?” 敏感的抓住了‘葵’话里的重点,葵追问道。毋庸置疑,这件事必然和另一个“安纲”有关。然而“葵”看上去对此并没有要透漏分毫的打算,她低着头并没有看葵,面上也是一副但笑不语的模样。 “……” 葵挑了挑眉。这样看,“葵”很显然是不会说出那个人的身份的——而就之前的情况,那个人也很显然还没有告诉她他的身份的打算。因而恐怕就这方面来说,这个意外“诚实”的世界可能也受了威胁。 “如果不能回答的话……那就换个问题吧。” 葵耸了耸肩。 “我到底应该怎么回去?” “葵”看上去也并不意外葵会这样问,她又笑了一下。 “‘世界’告诉我——到时候你自然会知道。” 和“葵”的交涉之后并没有更大的进展——除了知道了自己到时间就可以离开以外,葵并不知道更多的东西。而对于那个威胁了世界的人,“葵”最终也只是告诉她,“这是世界留下的一个谜题”,而原因也是相当的直白——“被威胁了所以很不爽”。 看上去“世界”似乎也并不是一个概念,每个不同的世界背后都有一个不同的“世界”存在。而眼下的这个“世界”……相比上一个“世界”的确已经是相当的温和的了,但又似乎尤其的孩子气。 特殊时空与其他刀剑们所前往的时空并不相同,而任务的内容自然也不一样,只要世界的根基本身不受动摇,世界本身会如何的发展并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就像之前葵所做的任务,也不过是扮演一段时间中的人物,保证某个大到足以动摇整个世界根基的事件不会受到影响罢了。所以在之前的两个世界里,因为“世界”本身就具备一定的主观调控作用,所以就不会随便的受到她的影响。 在不影响世界主体进程的情况下,“北岛葵”的存在也就不会被随意抹消了——至少在葵看来是因为这样。 “大小姐。” 对于“葵”和“世界”的事情,葵的探求也仅仅只是止步于此了。更进一步说,她现在有另一件相对烦恼的事情。 “大小姐。” “……” 她试着问过“葵”能否直接出来替代她的意识,这样她也就不用在思索如何应对这个世界的其他的人,但结果是她最终还是被拒绝了。 “大小姐,您能听到吗?” “……怎么了吗?” 在安纲加重的语气下,葵不得不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了神来。她有些讪讪的瞄了安纲一眼——而后者仅仅只是低着头没有看她,脸上也没什么特别的表情。 但是那种几乎要具现化的低气压…… “……” 葵噎了一下,她又瞥了另一边一眼——很显然,问题是出在她身边的这个“人”身上的。 ——另一个“安纲”。 明明是几乎完全相同的外表,却给了人完全不同的感觉,那个“安纲”一脸笑着的样子和葵身边的安纲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说,他是“鹘”,是政府的人。 这话可信度有几分葵并不清楚。不过鹘告诉葵,她会出现在这里都是政府的安排,而在她的本丸中,至少长谷部和鹤丸都是对此知情的。 ……也就是说,在她不知道时候,她又麻烦了长谷部一次。 因为诅咒以及多方面的原因,葵和特殊时空产生了羁绊,而想要解除羁绊,她就必须找到最初的那个世界,找到那个使她牵扯进了这个世界的人并斩断所有牵连。只要她做到了这一点,一切由羁绊造成的影响都会被消除——也就是说,一切都会回到最初的样子。 而鹘,正是政府为了确保这一切顺利进行而派来的接引人。据他所说,前两个世界中帮助葵离开的人正是他。他说话的时候相当的认真,让人实在难以去怀疑他所说的这些话。而他也并没有回避他曾经对葵“捅刀子”的事情,这就让他的话的可信度又高了些许。 ……虽然他几乎始终都是一副笑嘻嘻的不靠谱的样子。 好像扯远了。 话说回来,关于安纲对于鹘的敌意,安纲和鹘的梁子结的可以说是相当的莫名其妙——至少在葵看来是这样。 鹘在之前说的是“世界不允许他插手”,就他本身的解释是,因为葵已经达成了离开这个世界的条件,所以“世界”现在已经不会干涉他的行动了。葵所听说的威胁“世界”的事情也只是他情急之下所为,因为葵是他的任务,而他必须做好一个接引人的本职。 ——这似乎和“葵”说的并没有什么区别。 然而安纲打从第一眼看到鹘的时候,敌意就非常的深——最开始葵还没有觉察到这一点,她以为仅仅只是因为一样的外表让安纲觉得别扭了,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她发现事情并非如此。 安纲对此的解释是,这个人的靠近总能引起他本能的警觉,这让他很不适应。 然而两个人在葵看来都没什么问题,但偏偏为此就莫名其妙的杠上了。这让葵夹在两人中间……也是非常的不适应了。 ——实在是让人头疼。 在和云雀他们撤入地下基地一段时日里,葵起初一直有配合草壁的训练尝试点燃火炎,不过并没有什么成效,后期的她也就干脆放弃了这一项——与其在这种根本看不到任何成效的方面挣扎,她不如好好的利用原本的能力。 审神者也是具备一定的战斗能力的,哪怕最开始她忘记了自己曾经的经历,但她的身体也并没有忘记那已经几乎成为本能的战斗能力。虽然这并非是这个世界的力量,但眼下安纲也已经完整,葵就这样去应付目前的状况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云雀这次倒没有像之前那样,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他这段时间一直有在基地里,葵也时不时能在去训练场或者离开训练场的路上碰到他。他也看过葵的几次训练,而且看上去对此也并不非毫无兴趣,但是却始终都没有像对待其他人那样直截了当的挑衅。 这让葵越发肯定了他知道葵不是“葵”的事情——哪怕十年前后的葵并不能算作同一人,但是就这样彻底将十年前的葵当做完全的陌生人来看待的姿态,怎么想都不是什么正常的事情。 不过,如果他是真的知道葵不是“葵”,而“世界”也对此毫无反应……那这个男人,究竟是有多受世界的眷顾啊。 ——简直可以说是天选之人般的存在。 在一天,在葵应该是必然会碰到云雀的时间点她却并没有看到他之后,当天稍晚些的时候她就从草壁那里听说了缘由。 ——十年前的沢田他们也出现了。 不过事实上他们也并非现在才出现——他们到十年后已经有些时日了,甚至于他们就在一门之隔的彭格列的地下基地里,但因为云雀反感群聚的原因,所以便一直没有和他们取得联系。 ……真是符合云雀风格的解释。 至于彭格列的基地为什么就在完全不可能赞同这个提议的云雀的基地边上——看草壁叙述时的表情,恐怕十年后的沢田没少在这方面坑云雀。 她还是不要去深究的好。 葵在十年后待的时间虽说也就数月的时间,但也并不短,再加上这段时间以来发生的一切实在有些乱,她几乎没有时间去想一些别的事情,其中自然也包括了十年前算不上特别熟悉的那些人——在草壁提起沢田的名字的时候,她还愣了半天,才终于反应过来他说的人是谁。 不过……这样子看的话,是不是有哪里不对? 明明应该是战况紧急的情况下,十年前的他们却都陆陆续续出现在了这个世界,并且目前也没有找到任何回去的方法。甚至于连京子和小春都已经出现在了这个世界,怎么想也不会是个意外。 这个“交换”的既视感实在是太强,针对性也过于集中,让人很难不去怀疑背后有什么东西。 葵在后来也跟着草壁去了隔壁的基地。看到那一张张已经略有些陌生的脸在看到自己时露出的激动的神情,她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的。而在那之后葵还得知,对方的时间似乎和自己错开了——她在十年后度过的时间,似乎要远长于她在十年前消失的时间。 听上去似乎又像是“世界”会做的事情。 之后他们又去商量起了那些作战的事情,葵并没有怎么去听,她更多的还是在走神——不过就她模模糊糊听到了的内容来看,好像是因为没有点燃火炎的原因,他们似乎也没把自己算进战斗人员里。 ……好像被小看了。 这种想法也只是在葵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也并不是很在意这种事情。但很快,他们提到的另一件事情,又再度触动了葵的神经。 他们作战针对对象的名单上,其中之一便是“北岛鸣”。 果然如她所想,“鸣”和那个家族脱不了干系——而那天葵在“鸣”之前在神社里会碰到的那个名为白兰·杰索的青年,想来也不会只是个巧合。然而即便她已经知道了这个“鸣”和鸣并没有关系,但在知道这件事的情况下,她依旧会想要做些什么。毕竟这十几年的生活都是实实在在过下来的,要她就这样忽略“鸣”,也并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 “打扰了——” 最终,葵站起了身,她的动作打断了原本的讨论——在其他人意外的目光中,她斩钉截铁的这样说道。 “请务必让我参战。” ——她还是没办法就此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