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士看着台上的新闻,看了一眼床上那个苍白病瘦的骨架,“咦”了一声:“是在说你吗?”
时淩盯着屏幕上的女人,冷笑着说:“没想到这还上新闻了。”
此时此刻,面对记者咄咄逼人的指控,校董脸上的不耐烦都要盖不住了,
没办法,被缠上了,校董只能皮笑肉不笑地挑重点回答。
“我校每晚九点半会准时封锁教学楼,只有安保人员巡查,通常情况是不会有学生进入的。
面对该生的不幸遭遇我感到十分心疼,学生是我们的孩子,我不会任由一个孩子在这里受到任何伤害,我们会和警方一起,共同破案。”
“还破案呢,你都醒了,直接问你不就行了。”护士无语地嘀咕着校董和记者打太极的话术,又瞥了时淩一眼。
话是这么说,但时淩目前的状态,只要她不想,就没人能撬动她的嘴。
时淩的身体各项指标还在很危险的水平上下浮动,时家人不会、医院也不会让那么多人来打扰时淩。
听此,时淩脸上没有太多表情,只是淡然地看着电视上的校董,心里不知在想什么。
护士看着她宛如死去的枯败枝叶那样没有生命力,叹了口气。
多安静的女孩啊,她看了都觉得心疼。
自打这女孩住院以来,就昨天的姐姐来看望过,父母到现在也没现身,仿佛家里最不受宠的孩子。
观察时淩对姐姐态度,或许姐姐的温暖对她来说也是多此一举。
那天晚上,时淩被送来抢救,后来抢救成功了,为了配药又顺便抽了点血。
结果查出来还有白血病,没办法,又给她加了好几瓶药。
或许对时淩来说,吃药已经和吃饭一样家常便饭了。
真可怜,明明还这么年轻,却被疾病折磨成这样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
时淩无视护士同情的目光,按了下一个电视台。
护士看她精神没大碍,刚准备离开,时淩却突然开口:“我要出院。”
声音沙哑,带着强烈的祈求,也不知道是和谁说话。
“咦?不行的,你身体还不能随便下床走动,你哮喘病发的时候窒息了五分钟,对大脑造成了不可逆的损伤,还需要观察一下——”
“咳咳咳咳咳——”时淩没等她说完,意外地剧烈咳嗽起来,差点没吸上一口气,护士见状连忙给她顺气。
哎,我就说吧,不能出院吧!
剧烈的咳嗽和吸不上气的窒息感让时淩大脑一阵眩晕,护士手忙脚乱地给她找气雾剂来吸。
时淩缓过来之后才看到,自己捂着嘴巴咳嗽的手沾满了淡红的血。
护士帮着时淩顺气,手抚上她的脊背,却被皮肤底下一根根硌得分明的骨头吓了一跳。
想过她很瘦,可没想到她这么瘦,仿佛是套了皮的白骨精一样一点肉都没有。
“我的时间不多了,护士姐姐……”时淩说话很小声,很沙哑。她咳得眼角发红,抬眼看着护士,勉强挤出一抹笑:“我还想再看看这个世界……求你了。”
其实病人出院,护士是无权干涉的,医生的话能作为建议。作为护士,病重的人要出院她只能建议和劝阻。
后来,时淩要出院这件事还是被时家人知道了。
尽管有时父和继母的阻挠,时淩还是执拗地出了院。
回到时家,时淩就回房间说要休息,时家人有事再叫她。
于是到了吃饭的时间,时季去叫时淩,才发现时淩趁她们不注意偷偷跑了。
家里人大惊失色。
而时淩最后只留下手机里的一条信息:我出去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