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淩大脑飞速运转,在女人扬着手要打过来的时候,她下意识地想伸手挡住,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硬生生地挨了一巴掌。
疼痛从屁股后边传来,时淩了然,看来回忆不能更改,既定的事情都会发生,自己只是暂居在这个儿童的躯壳罢了。
女人扯着时淩的衣领,将她拎到客厅,乱糟糟的地面上全是用完的雨伞和啤酒瓶,还有许多不明液体,时淩就这么被她摔在了地上,对方声音还很不耐烦:“赶紧的,自己滚去幼儿园。”
小时淩吸了吸鼻涕,擦着眼泪,儿童的依赖本能还未消除,即使被那么粗俗地对待,她还扬了扬手臂做出拥抱的动作,可终归没有敢扑到女人的腿边,只是怯怯地喊了一声:“妈妈。”
名为「母亲」的女人没有分给时淩一个眼神,只是冷漠地回到了房间里。
小时淩望着女人绝情的背影,眼泪还是抑制不住地流了下来。
时淩在这个小躯壳里,什么都不能做,心里憋屈的很。
她对那个女人没有感情,她空有一副好皮囊,滥交又好赌,凭着怀孕逼得父亲和她结婚之后,她不出几年就败光了家产。父亲常年不在家,她就经常叫上各种不同的男人来家里,脾气也越来越暴躁,最后在她七岁的时候,卷着父亲的所有存款跑了,而父亲也背上了那女人的所有债务,带着她艰难地生活了好几年,后面才渐渐好转。
记忆太小,她都快忘了小时候是怎么在那女人的棍棒殴打之中生活的,也记不清她的样貌,现在在这个梦境,反倒是见到了那些记不清的东西。
小时淩发育不良,面黄肌瘦的,拖着笨拙的身躯在客厅角落里的小书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放上几本丢了书页的书本,然后就摇摇晃晃地出门了。
那动作叫人心疼,时淩内心也止不住地抽了好几下。
紧接着,时淩的眼前逐渐模糊,耳边又是一阵叫人头脑昏胀的发热,等时淩努力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就是一个高大的男人扯着自己的胳膊,往医院走去。
“结果出来了,您和您女儿有亲缘关系的可能性是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九……”
“该死,怎么还真是老子的种!”
男人面上烦躁,他回头看了一眼瘦弱的时淩,咬牙切齿,在医院里来回踱步。
时淩看着男人的动作,她当然知道,面前的这个男人是自己的父亲,也知道他在生气什么。
几周前,这个男人才终于发现自己的老婆给自己戴了无数个绿帽,愤然想离婚,结果那女人直接卷着他所有的财产跑路了,还把扔下了时淩,他自然不想养,觉得时淩肯定不是自己的种,带她做了亲子鉴定。
结果出来,他虽然没白给其他人养孩子,但是目前这个情况,他既不能把时淩扔在福利院,也不能留在这边,孩子成长的花销很大,他根本无力承担。
“肯定是搞错了!她母亲就是个公交车 这孩子怎么可能是我的!”
“先生,您要相信医学。”
“放屁!我要重做!”
小时淩只是沉默地坐在医院走廊的椅子上,低着头,沉默地听着父亲和医生的争执,一言不发。
明明还是孩子,可偏偏时淩只是孤单地坐在那里,瘦弱的肩膀上好像压着无数座大山,叫人喘不过气来。
这就是她的过去,她的童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