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快了,快到她根本反应不过来。
贺岁愉害怕震惊到近乎失声,眼眶一瞬间蓄满泪水,难以置信的捂住嘴。
她摇头,握住他还在用劲的手,生怕刀刃再进分毫,她哽咽道:“江言程,你松手,我求你松手,我不要你还,不要你这样……”
“我求你了……”
男人却握住她的手用劲,刀刃又进一点。
他面色已然苍白,却苦笑道:“你怕什么,我要是重伤了,你不就能走了,彻底摆脱我这个烦人精。”
女孩儿眼泪断了线的珠子般往下涌,戚哀的摇着头,声音断断续续,“江……江言程,我……我害怕,你不能有事……求你松开……”
她清澈的眼睛宛如水洗,恐惧充斥着整个眼眶,手都在颤抖。
鲜血涌出伤口,肩膀染红大片,贺岁愉覆着他的手也沾着血,粘腻的带着体温。
她真的怕极了。
江言程不知是没劲儿了还是怎么了,松了手。
就在贺岁愉心还没完全放下来的时候,男人一个用力,把刀拔了出来,涌出来的血颜色更深。
贺岁愉就处在崩溃的边缘,腿软跌坐在松软的地毯上,散乱的发胡乱遮住莹白的面颊,抽泣到停不下来。
她想站起来,去拿房门口的手机打急救电话,可怎么都站不起来,她想爬过去。
男人蹲下来握住她的双腕,手上的血沾到她手上,声音淡淡,仿佛没什么大不了。
“怕什么,死不了,不过留下一个跟你一样的伤疤。”
他语气飘渺的几乎让人忽略他还在流血的左肩。
贺岁愉已经泪流满面,“江言程,你理智一点,去医院,去包扎……”
他握着她双腕的手用劲,“我说过,遇到你我就理智不了,你知道我每天都在想什么吗,想快点把工作忙完,想我们什么时候能结婚……”
结婚?
可……他们还年轻。
她二十三岁的生日还没过。
贺岁愉现在不能激动,她要找人救他。
她抱着他的脸颊,两人鼻尖几乎相触,稳住自己颤抖的声音,“江言程,我们都还年轻,你有更好的前途,如果不出意外,你能上更好的学校,现在也不晚,这几年是黄金时期,我不想十年二十年后你想起来现在的事后悔,渡过这几年,你后面还有一辈子的婚姻生活,人的一生并不是只有爱情可言。”
有多少年少情深,最后走到相看两厌,互相埋怨的例子。
“我知道你这段时间过的很累,但我一直都想说你别待在这边了,你陪我待在这儿就是浪费时间,先回澳洲吧……”
他情绪骤然激动,“可我就想要爱情,你难道要我告诉你,对面的房子早在两年前我就买下了,还有楼下的商铺,因为你说想要一个自己的房子,开一个小店。”
曾经高高在上,风清明月的少年在她面前没有一点尊严,任她驱使。
他把一串带着玩偶挂饰的钥匙塞进她手里。
贺岁愉心头一震,甚至不敢用力握手里的东西,心脏都酥麻掉了半边。
他低声喃喃:“我不会后悔,我如果后悔,早在两年前去澳洲的时候就后悔了。”
他冷嘲了声,点头,“是,不过我也确实后悔了,后悔当初没把你一起带过去,那样我那一年多也不会过的生不如死,你没心没肺,永远不懂那种感觉。”
“你知道有多难受吗,整夜整夜睡不着,你知道我当时想什么吗,我就在想怎么把你骗过来,把你和我关在一起。”
他嘴唇已经白如纸片,因为情绪波动过大,伤口还在流血。
贺岁愉觉得不能再和他说话了,现在的他太偏激,也很可怕。
她无力的靠在床头柜上,等着人来。
早在她拨通贺爷爷电话前,她就先给江奶奶打了电话,说了自己的遭遇,江奶奶说会立即让人过来。
她沉默不语,江言程非常讨厌她这样,“你说话啊,为什么不说话!”
她不说话,江言程情绪无处发泄,堆积到一定程度,扯开她的薄开衫,咬在她脖子上,“你总是这样。”
贺岁愉忍着疼痛,任他咬。
听到她轻嘶声时,他撤开,不小心扯到床头柜上悬下来的包包袋子。
包包撒落在地上,钱夹掉出,赫然露出塞在钱夹正面的一张照片。
江言程目光移过去时,贺岁愉想爬过去捡起,被男人抢先一步拿起,瞳孔猛然一缩,哆嗦着手抽出那张单人照片。
是贺岁愉在墨大门口拍的那张,女孩努力露出笑的单薄照片。
他生活了将近两年的地方,不可能认错。
他在澳洲的学校。
江言程跌坐在地上,捏着照片的手收紧,内心的挣扎和酸涩让他喘不过来气,哑声质问:“贺岁愉,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你什么时候去的墨大,为什么不告诉我!”
他连忙翻到背面,看到了上面的小字和时间:2022.1.2
是他刚到澳洲一个月时。
她来找他了。
那时候她有钱吗,会办出国流程吗,她方向感不强,那么容易迷路,怎么找他学校的……
江言程不敢想。
贺岁愉脑子特别乱,脖子处冒血的伤疤隐隐作痛,更酸涩的是心脏,像揉面团一样被揉来揉去。
她不敢面对他,更害怕看到他的伤口,屈膝埋脸,沉默流泪。
男人声音像是哽在喉咙里,握着她的肩膀,声音喑哑涩然,近乎低吼,“贺岁愉,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想让我难过死么!”
直到他看到照片一角处的男女——自己和蒋沅意。
江言程脸上的幽怨渐渐消失,取而代之是颓丧萎靡,似乎耳鸣了一瞬,像是长满水泡的皮肤被人用刀刮,刺激到麻木。
“岁岁,我错了,我以后都听你的。”
贺岁愉没一点动静。
江明国和明澜带着保镖破门而入时,江言程坐在地毯上,靠在床边,左肩上全是血,把一张照片捂在心口,整个人虚弱的厉害。
江明国积攒的怒气顿时消了,强制把人带走。
明澜则清楚的看到了贺岁愉脖子上的咬痕。
出门前,贺岁愉说:“江言程,我知道你累了,我们都好好冷静一下,你很优秀,别辜负其他人,更别辜负自己。”
还是要推开他吗?
江言程挣开保镖的束缚,眼含水光,声音发紧,“你以为我没有自尊心吗?”
贺岁愉心里两相纠葛,却垂着头不敢看他,
直到江言程被人带走,她把手里的钥匙串握的很紧,上面的玩偶挂饰是她以前最喜欢的草莓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