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嗯……”
伏云隐感觉头很疼,他费劲地将身体折腾起来,待看清自己所处的位置,顿时木然地傻在床上。
他猛地掀开被子,看到自己正穿着一件短袖和短裤,而身下的这张床却是一张单人床。
“嘶……”
他摸摸脑袋,感觉里面像搅过的豆腐,针扎一般疼。
他顺着床梯下到地上,眼前的景象赫然是那一张自己早已经离开的寝桌。
他茫然地抚摸着寝桌书架上的两排教科书,还有桌上铺着的一张毛毡,毛毡上放置着简易的文房四宝,他打开桌下的抽屉,里面空空荡荡的,一张贴着自己头像的学生证赫然醒目。
轰……
“啊!”
他捂住脑袋,耳鸣声不断,晕眩感让他摇摇晃晃起来。
“云隐,你怎么了?”
一个人突然冲了进来扶住他,并关切地问道。
嘤……
天旋地转一阵后,伏云隐的耳鸣症状缓缓褪去,他渐渐好转起来。
这时他才有空看向这个将他肩膀扶着的人,只见他目若朗星,唇红齿白,眉宇俊秀,身如玉山琼枝,身着纯白T恤配天蓝色牛仔裤,黑发浓卷,露出宽广的额头,透着显而易见的书卷气,此刻带着担忧的神色看着他。
“你是?”伏云隐皱眉道。
“嘿,就一个四十度高烧,就把你烧傻了?”
“额,我发烧了?”
来者摸了摸伏云隐的额头,“咦,布洛芬的退烧效果还是挺不错的,等会儿再去校医院复诊一下。”
“云隐,你狗日的好了没?”
这时候门口又传来一道男子的声音,他的声音莽如壮牛,带着一股浓浓的匪气,不似刚才这一位的声音清朗。
嘭!铁门被他一巴掌推开,撞在门口洗手台上砰砰作响。
“嘿,老曹,你轻点儿,又不是来催债,我们的云隐大师好像失忆了,你要是吓着他,他碰瓷我们,我可不负责养他。”
只见后来者比伏云隐身边的男子矮几公分,浑身圆滚滚的,看起来很粗实,眉目粗犷大气,脸庞微微上扬,圆框眼镜后的双眼带着不可一世的傲睨和自信。
“哦?失忆?哈哈哈,妈的,智障儿童,老子来给他治治。”
被称为老曹的男子顿时笑哈哈地跑到伏云隐跟前转过身,就在伏云隐想着他要干什么的时候,他两只手背过来将伏云隐兜住,一个挺身便将伏云隐背了起来,随即使劲的上下窜跳。
“想起来没!想起来没!”
伏云隐本就头疼,这被他背在背上猴跳一顿一顿的,顿时更是疼得喘不过气来。
“好!好了好了!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快停下!”
“哈哈哈哈,古月,你小子总是被他骗,每次他都是说着最老实的话,打着最不老实的主意,他肯定是想打退堂鼓了。你说,是不是!”
“好了老曹,你没看云隐疼得表情都变了吗?”
“哦,还真是,不好意思啊云隐,你刚退烧,估计头也疼得厉害。”
老曹摸了摸他有些塌的鼻子不好意思道。
云隐揉着脑袋,一边忍着疼痛,一边皱着眉再次问到,“那么,二位,你们到底是谁?我们真的认识吗?”
老曹眉飞色舞,又来了精神,“嘿,你小子还莽!”
古月连忙将他拦住,给他使了个眼色,“好了好了老曹,你跟病人较什么劲,云隐可能就是医生说的那种短暂性失忆,我们提醒提醒他就行了。云隐,这是老曹呀,大名曹椽,我是古月,昨晚我们排练毕业晚会节目,你在台上突然倒下了,我们把你送医院去,才知道你发了高烧,你也真是的,发高烧也不说一声,还坚持干什么,一个节目而已,用得着这么拼命吗?这下想起来了没?”
听着古月的诉说,伏云隐依旧皱着眉头,因为他丝毫不记得自己有这么两个朋友,什么毕业晚会,什么高烧,完全跟自己无关,自己不是在青城道宗吗?难道……
他霍然抬头看着天花板那一幅粗陋的老祖睡卧图,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诞生:
“难道,这是梦?”
他使劲扇了自己一巴掌,一股火辣辣的疼痛瞬间在脸上蔓延开来,他眼睛顿时疼得有眼泪浸出。
“嘶!好疼。”
“你干什么!”
曹椽立刻将他双手抓住,一脸惊骇道。
“古月,快找绳子来把这小子捆住,我听说失忆的人有极大的可能会陷入自残的情况。”
“额……你确定吗?”
“妈的,你没看见他没理由地扇自己吗?”
“好了好了,老曹,古月,快放开我,我没失忆,逗你们玩儿呢,看把你们急的。”
“哈?”
曹椽睁大牛眼看着伏云隐,一把将他的双手甩开,“你个老狗,这样好玩儿吗?骗谁不好,非要骗兄弟!”
古月打着圆场道,“哈哈哈,好了老曹,别生气了,云隐能开玩笑,那证明他已经没大碍了,走,今天我做东,去仙境花园围炉煮茶去。”
“不行,得让这小子请客,谁让他欺骗我们感情来着。”
“哈哈哈,走,我请就我请,不过,得让我先洗漱换个衣服吧。”
“耶!终于可以让你这个吝啬鬼大出血一次了,走,古月,先去你寝室待着,等他好好打理打理。”
“嗯,云隐,你先换衣服,我去给你先打盆热水来。”
曹椽出了寝室进了对面古月的寝室,而古月亦携带着云隐桌上的水卡出了门,不一会儿便将一盆热水打了回来,掩上门之前还不忘告知伏云隐弄好了就过去敲门。
滋滋……滋滋……
伏云隐熟练地将盥洗室里的毛巾拿出,在水盆里搓了搓,拧干后将其覆盖在脸上,一股热气向肌肤里渗透,头疼顿时缓解了不少。
他按住毛巾擦了擦脸和脖子,看着洗漱台前的镜子,看到那个熟悉又陌生的人像,他已经有了心理准备。
只见镜中人脸庞还带着一股青涩,头上理了一个短发,皮肤偏黄,眉目还算清秀,但自己记忆中的那种慈眉善目,笃定自若的气质消失不见了,现在看起来和芸芸众生没什么区别。
洗漱后,他打开床下的衣柜,衣柜里都是自己熟悉的衣服,他挑了一条卡其色西裤,一件七分袖米色潮流衬衫,将短袖短裤换下后,整个人顿时变得挺拔了不少,虽然精神气还不是很足,但也没那么萎靡不振了。
他将旧衣物叠好放在床尾,准备回来再洗,临出门的时候,他看着镜子再次照了照自己,整理一下衣角和领口。
嘤……
耳鸣的症状陡然袭来,伏云隐立刻感觉到天旋地转,他连忙扶住洗漱台,紧闭双眼低下头颅等待耳鸣过去。
“云隐……云隐……”
“谁……在叫我?”
伏云隐咬紧牙关回应着这道呼唤声。
“哎,云象说了,这孩子神魂受到严重挫伤,已经陷入深度沉睡了。”
“橘老,一点办法没有了吗?”
“没有办法,他要么靠自己醒来,要么,永世长眠。”
“这……哎……”
“云隐,你一定要醒来呀!”
滋……滋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