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嘤……
伏云隐突然一阵眩晕,抱着头缓缓低下身子,一只手拄着地面,让自己不会倒下去。
“哈哈,你小子装,看你往哪儿跑。”
就在曹椽将要一拳捣在伏云隐身上的时候,古月突然拉住他,“等等老曹,云隐不对劲。”
嗡嗡嗡嗡……
伏云隐只觉得天地间充斥着无数蜜蜂,让他耳畔除了嗡嗡响再也听不见其他声音。
“伏云隐……三魂永久,魄无丧倾,归来吧……”
“当……”
“琳琅振响,十方肃清。”
“河海静默,山岳吞烟。”
……
“当……”
“啊!”
伏云隐脑袋像要炸了一般,他疯狂地大吼一声,巨大的音量终于将脑海中莫名的铃音驱散,此刻他已经大汗淋漓。
“哈呼……哈呼……”
“云隐……”
古月二人惊讶地看着伏云隐,轻轻呼唤道。
伏云隐抹了抹汗水,站起身疲惫地笑了笑,“害你们担心了,刚才头疼犯了,我看我应该是得了流行感冒,没有好透。”
二人将信将疑,算是相信了他的话,曹椽拍了拍他的臂膀,“兄弟,有什么病一定要及时根治,别在以后落下病根。”
“是啊。”
看着二人真诚的关切,伏云隐心中流淌过一道暖流,他回手拍了拍他们,“放心,我们可是要一起做百岁老人的。”
三人互相对视着对方,一股兄弟情义在心中蔓延,这一夜,注定无眠。
第二天清晨七点钟,伏云隐便将所有的东西打包好,自己一个人乘坐校车将所有的东西运到了东校门,等待着自己预约的车辆。
等了将近半个小时,他的车终于到了,司机下了车和他一同将行李装上了后备箱。
做好这一切后他刚准备上车,背后突然传来一声大吼,“云隐老狗,你他奶奶的真狗!”
“老曹。”
听到这道熟悉的声音,他转过身看向来者,只见曹椽和古月奋力地蹬着脚踏车来到校门口,两人甩下车便急匆匆来到伏云隐跟前。
“古月,老曹……”
“别说了,你这老狗深得狗的精髓,总是搞这种悄悄的事,古月,拿东西出来。”
古月从背后掏出一张卷轴,双手递给伏云隐,深情款款道,“云隐,这幅卷轴,乃选自魏晋时期陆机《文赋》中的八字:精骛八极,心游万仞,希望你前途似海,咱们来日方长。”
伏云隐伸出双手,从他手中接过卷轴,卷轴不重,却有着沉甸甸的分量,他重重地点了点头。
“云隐,我是个糙人,写不出古月这幅笔墨,只能临别赠言了。兄弟,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虽是如此,但念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江湖之远,三人偕行,何其幸哉,万望保重啊。”
曹椽情不自禁地握紧伏云隐的双手,感受到两人赤诚的情义,和那暖人的温度,伏云隐终于将心思落到此时此刻,他心潮涌动,拱拱手深切道,“兄弟们,五年,五年终会期,华山伏古曹,届时,不问来处,不问去处,不论贫穷富贵,不论尊卑贵贱,我们在那里,畅叙幽怀!”
三人伸出手紧紧相握,心中俱都明白,此次一别,各奔前程,恐怕再难有相逢之时,这一个五年之约,仅仅是给彼此一个念想罢了。
三人挥手告别,敏感的古月撇过身去,尽力忍住那股酸涩感,曹椽少见地面露悲戚,蕴藏着难言的思绪。
车辆迎着斜射而来的朝阳,载着伏云隐驶向远方,三人的心如同一张蜘蛛网,越扯越远。
……
呼呼呼……
车窗吹来原野的凉风,吹拂着伏云隐的脸庞。车辆此刻行驶在旷野边的国道上,两边处处都是绿油油的农田,这一片地带是这般的平坦,视线从车辆前的挡风玻璃投射过去,远处是一座高大的山峰,黑布隆冬的,看起来很近,实际很远。
“小伙子,别人毕业了都把东西带回家,你可倒好,怎么往山上跑?难道你在那边住吗?”
伏云隐擦了擦酸涩的眼角,挤出笑容回应道,“我找了份工作,还有一个月的时间才去报道,先上山许个愿,保佑今后一帆风顺。”
“哈哈哈哈,难得现在还有年轻人信这些,那你可得去三清殿烧柱香,那天尊可灵了,要生孩子就生孩子,要发财就发财……”
听着司机喋喋不休,伏云隐淡淡笑了笑,闭上了眼睛不再理他,静等着车辆到达此行的目的地——青城山。
“为什么我没了劲力?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了?难道,之前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吗?那现在的一切,又是真,还是假?曹椽,古月,他们这样活生生地站在我面前,会是假的吗?我真的,分不清了。”
嘟唔……
车辆长驱直入,天光逐渐暗淡,青城,幽隐中透着一股子阴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