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以为我看不出来。我一看就知道,他对你有想法。”
“看您说的,什么想法啊?”
宫婷娇嗔地问母亲。
“你妈我活那么大岁数了,什么人没见过?这个姓纪的,长得细皮嫩肉、油头粉面的,而且还那么会来事儿,一看就是个‘花花公子’!”
“……”宫婷没说话,低着头看自己的鞋。
“不是我保守,找对象啊,还是得找那为人真诚、踏踏实实的。你看你爸爸,一辈子忠厚老实,勤勤恳恳,从来没有邪的歪的!你爸爸对我,对你怎么样,你还不了解?咱们是普通人家,妈不图你嫁给大富大贵之家,只要找个对你好的男人,踏踏实实和你过日子就行了。”
“妈,您想得太多了,我还没考虑这些事呢!”
宫婷始终低着头,摩挲着床单。
“我是怕你吃亏!你是我闺女,我太了解你了,你太单纯,爱幻想,缺乏社会经验,越是你这样的姑娘,越容易上当,越容易被那些‘花哨’的男人哄过去!”
“好了妈,我知道了。”
宫婷过去搂住妈妈的肩膀。
“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不会让您担心的!”
“那就好。”
宫婷想起一件事:
“诶,对了妈。您不是在楼梯崴的脚吗,怎么会被那个看大门的保安背回来呢?”
“嘻嘻嘻……”
宫妈妈的眼睛里又闪烁出失神的光。
“是老赵陪我去买的菜,我们俩一块儿回来的。结果上楼的时候,我踩空了,把脚崴了。老赵急坏了,背起我就上楼了。嘻嘻嘻……你也看见他了,怎么样,人不错吧?”
“妈妈这是又犯病了,和刚才嘱咐自己的时候,简直判若两人,唉……”
宫婷看着妈妈神神叨叨的样子,忍不住叹了口气。
“邦邦邦!”有人敲门。
宫婷把门打开,纪金宝回来了,手里拿着一瓶“云南白药气雾剂”。
“宫婷,这门口的药房没有正骨水,我买了瓶这个,你看行吗?”
“哦……试试吧。”
宫婷回到屋里,坐在床边,把药喷洒在妈妈的脚脖子上……
宫婷送纪金宝下楼,两个人走在楼间的甬路上。周围有几个蹦蹦跳跳的孩子,还有几个遛狗的。
“那个……”宫婷开口了。
“嗯?你在跟我说话吗?”
“是啊。”
“小姐,我不叫‘那个’,我姓纪,我叫纪金宝。你可以叫我的全名,也可以叫我金宝,就是不要叫我‘那个’了。”
宫婷看了纪金宝一眼,只见他一副委屈的表情,就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被人误解了似的。
宫婷被他的样子逗得抿嘴一笑,纪金宝看见她的笑容,差点晕过去。
“那好吧……”
宫婷想,要是叫“金宝”,显得有点儿过于亲热了,不合适,就叫全名吧,像在学校里一样。
“刚才那瓶药多少钱?”
宫婷说着,掏出了钱包。
“给一百块钱吧!”
纪金宝朝宫婷伸出了手。
“什么?这么贵?”宫婷瞪大了眼。
“哈哈,跟你开玩笑的!一瓶药,还给什么钱哪?谁让咱们是朋友呢!”
说话间,他们已经来到纪金宝停车的地方。
“今天的事,谢谢你了。”
“跟我还客气,太见外了吧?”
“那……你慢点儿开,路上注意安全……”
“放心吧,我不会让你担心的……”
纪金宝盯着宫婷,眼神里写满了深情,语气也特别温柔,温柔得简直让人无法抗拒。
宫婷有点儿受不了了,心脏已经跳得失去了频率,脸孔烧得通红,她不得不低下头去,躲开他的目光。
纪金宝打开车门,钻进去,发动了引擎。
“我走了,好好照顾伯母,拜拜……”
“拜拜。”
宫婷朝他挥了挥手,纪金宝开着车走了。
宫婷记得在一本书上看到过这么一段话:
“有的男生就算认识10年,也只能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保持不近不远的距离;可是有的男生,只是认识几个小时,见过一两次而已,就仿佛相识整个前世今生,熟悉到每根骨头的罅隙里。”
她和罗子茂在一起的时候,就好像和一个老同学,甚至家里的一个亲戚在一起似的,心里波澜不惊,没有什么感觉;
可是和纪金宝在一起的时候,虽然他们认识时间不长,却好像从小就认识,一块儿长大的似的。坐他的车回家,和他说话,收到他的微信,都那么舒服、愉快!
看来,罗子茂真的就是那个“只能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的男生,而纪金宝呢?就是那个“见过一两次,就仿佛相识整个前世今生”的男生吗?
“找对象啊,还是得找那为人真诚、踏踏实实的。你看你爸爸,一辈子忠厚老实,勤勤恳恳,从来没有邪的歪的。”
妈妈刚才说的话又出现在耳边。
按照这个标准,罗子茂当然是合适的人选了,可是……可是罗子茂是自己要找的人吗?那样的日子,就是自己想过的日子吗?
望着纪金宝那辆银灰色捷达远去的尘烟,宫婷的记忆深处,又鲜明生动地出现了他们第一次在KTV见面时,合唱那首《萍聚》时的情景。
“别管以后将如何结束,
至少我们曾经相聚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