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家主仍心有疑虑:“我只是觉得这事太不对劲了,杜冠流来信反复强调过,陛下与皇后二人都极为狡诈奸滑,做事每每令人出其不意、防不胜防,定得谨慎对待与之相关的每件事才好。”
“你也说了她们做事常常出其不意,我们以为她们是憋着什么阴招,实则什么也没有,却白白担心费神了,那不也是中了她们的阴招?我看把那碧螺春扔了就行。”孟家主不以为然。
黄家主点头:“如今之际是如何协助阮统领造反成功,我们三大世家与阮统领已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我倒还好,你们两个,一个掌盐,一个掌铁矿,燕赤法律奉行的是盐铁官营,皇帝若收服了蜀地,第一个除的就是你们两大世家……”
两人面色一变,继续商议起对付天子大军的对策。
此刻仍幻想着谋一份从龙之功的三人还未想到,不日后,他们会为现在的自傲,而付出血的代价。
在某些特定情况下,不起眼的蝼蚁,亦能撼动大象。
同一时间,临汉中不到三十里的广元,十几万步兵骑兵填满了整个塞川山谷。
杜冠流和阮向松站于坡上,远眺整个山谷。
广元既是险要之地,易守难攻,其主营又恰好驻扎在山谷右侧的山顶,山上有二十八座军事了望台和烽火台,每两个烽火台之间的距离又刚好在弓弩的射程范围内。
广元之外,便是天子军队所在的汉中了,对方若想攻进蜀地,只能穿过广元与汉中之间的阳平关。
受地形限制,天子军队一动,便逃不过了望塔的监视,一切行动无所遁形。
这也是当初阮向松收到消息便能迅速决定起兵造反的原因。
当然,更多的是他的野心作祟。
手握大军久了,野心自然会随之滋生疯长。
那无能的先帝都能当皇帝,他才略过人,如何不能?
只是这新帝确实有些手段,他得多费些功夫了。
阮向松眼神微微示意,身旁的侍从立马会意,举起手中的戬,仰头大呼:“诛妖孽!救陛下!”
“蜀军英勇无畏!蜀军势不可挡!!”
“拯救燕赤于水火!!!”
山谷与山顶上黑压压一片的蜀军跟着大喊,十几万人的声音叠加在一起,士气大涨,震破天际!
阮向松满意地挥了挥手,侍从立马将地图呈上,他手指轻点一处地方,目光骇人:“设计将皇帝军队引到这里,山顶碎石多,地质松软,派出一支队伍埋伏在山顶,在对方抵达这里时,坑杀之!”
夕阳坠入地平线,天际云霞光芒渐渐黯淡,又是几天过去。
这几日,沉重的雷声在浓密的黑云中暴怒炸响,随即而来的是瓢泼大雨倾盆而下。
蜀地的叛乱就如同这连绵不绝的阴雨天,焦灼又沉闷,牵动着京城百姓和百官们的心。
天子军队迟迟打不进天险蜀地,关于天子的身躯被妖妃所占而不敢御驾亲征的流言也越发喧嚣四起……
而这一切,仿佛都与云窈窈没有任何关系。
这几天,她正住在荔门道的山脚下,效仿刘备三顾茅庐,时不时就想上住在旁边山头的起义军那儿串串门。
“大胡子,又准备去哪里起义呢?”云窈窈刚给院门口的花浇完水,便看到一众手持兵器的大汉们气冲冲地往山下跑,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