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这才几日不见,萧掌印怎么成这样了?”姜敏用手帕捂着鼻子,扭着腰肢,一步步朝他走去。
这地牢里的味道实在难闻,若不是为了见他,姜敏金枝玉叶的,又怎么可能跑来这种地方?
“这真不是人待的地方,萧掌印,你说……是不是?”她故意阴阳怪气的问。
上次在千味楼,她父亲娶妾的宴席上,姜敏被萧鹤野侮辱,被苏媞月泼酒……
这事,她可是能记一辈子的。
大抵,太过执着于一个人的爱,迟迟没有得到回应,是会让姜敏失去心生怨恨的。
透过眼前凌乱的碎发,萧鹤野瞧见了姜敏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他嘴角抽动,不咸不淡的回了句:“怎么,这肮脏的鬼地方是咱们求着你来的?”
“那倒不是,本姑娘专程来看看,昔日威风凛凛的萧掌印,到底能落魄成什么样?”
“如你所愿,瞧见咱家这副模样,肯定能让你有几日好心情了。”萧鹤野背靠着墙壁,两条长腿肆意延伸着。
虽然落魄的不成人样,但举手投足之间,依然是姜敏熟悉的那种感觉。
张扬,冷清,又桀骜不驯的样子。
宽松的袖子底下,姜敏手指握成拳,她咬牙切齿的道:“你明明就不是太监,萧鹤野……你骗我骗得好苦。”
她咽了咽口水,眼尾好像泛着晶莹泪光。
萧鹤野从地上捡了一根干草,漫不经心的将它择成一段一段的:“从一开始,你自己心里不就有答案了吗?”
“是你自己太蠢,可怪不得别人要骗你。”
姜敏被气笑了:“是,从一开始我打心底里就不相信,我不相信你是个太监。可是你一次次告诉我,你是……”
如今回过头来想想,是她太执着于萧鹤野的回答了。
可是萧鹤野根本不在意她,又怎么会如实告知呢?
萧鹤野专心致志的择草,根本没工夫搭理她。
姜敏走过去抢走了他手里剩下的半截草,发疯似的把它扔在地上,放在脚底践踏。
她说:“萧鹤野,收起这副令人讨厌的嘴脸。你若是识相些,就跪在本小姐脚底好好乞求我一番,说不定我念着从前的情意,还能出手救你一条烂命。”
“咱家何时求过别人啊?”
萧鹤野笑了:“姜小姐都说咱家是烂命一条了,又何必救?况且,这天底下,能救咱家的人,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姜敏偏着头,重复了一遍这句话。“也对,确实只有一个人能救你了。”
“萧掌印还不知道吧?苏媞月为了救你,已经答应和亲了……”
听见这句话,萧鹤野表情僵住,眼底一片晦暗。
他没有抬头,只冷冷的吐出一个字:“滚。”
“不想死在这里,就滚!”萧鹤野又重复了一遍。
姜敏见他手和脚都戴着镣铐,虽然被他的气势吓到,但还是硬着头皮道:“就你现在这副样子还想杀我?做梦!”
萧鹤野抬眼,那双如鹰隼锋利的目光冷冷的盯着她:“咱家不但能杀你,还能将你的骨头捏碎……你真不信?”
姜敏后退了半步,这瞬间只觉得周身的空气凝结成冰,冷得彻骨。
再看了一眼萧鹤野那只虽然伤痕累累但青筋暴起的手臂,狭小窒息的地牢里充满了杀意腾腾的气息……
姜敏皱着眉,被吓坏了……逃跑一般逃离了地牢。
等她出了门口,心底又有些不服气,随手将头上簪着的珠钗取下扔给看守的侍卫:“替本姑娘好好招呼萧掌印,越狠越好!”
那侍卫得了赏赐,连忙点头哈腰的回答:“是是是!多谢姜小姐!”
其实在刚才的对话中,姜敏约莫是理解错了。
他说,这天底下,能救萧鹤野的,只有一人。
这个人,并不是苏媞月……
而是,他自己……
苏媞月傻傻的,以为答应淮南王就能救萧鹤野?
啧,还真是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