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顿了顿接着说:“如果真的试验出来了,那么连带是献药的你也有功劳,圣人会大加封赏,也能光宗耀祖了。”
面对师弟充满利益诱惑的发言,玉静父亲冷冷一笑:“我一门行医至我已经六代,不敢夸大说是济世救民,可也说是维护一方乡邻安生,这就是我们满门的最大荣耀,至于你说的那种荣耀我们不敢奢望。”
师弟被玉静父亲噎了个够呛,满脸的虚伪此时也正式被拉了下来,“师兄,你真的要如此不近人情么。”
好的很,现在是利诱不行,改了威胁么?“你跟我讲人情我且问你,这药方必得试药,试药之人是谁?你一心为了荣华,不可能是你自己来试药,你说,用谁来试药?”玉静父亲冷面问道。
师弟这时候却笑了,“原来师兄是担心的这个,早说我就为师兄解惑了,那试药之人我早就想好了,不说京城天牢内已经判了秋后问斩的众多罪犯,那些游民乞丐,为了求饱餐一顿的,也有相当数目,师兄不用担心没人试药,哎呀!”
只听拍的一声,一记响亮的耳光带着师弟的惊呼,打断了他的发言,“跟我俩说不近人情,我看你是全无人性!”玉静父亲此刻已经气的浑身发抖,“父亲当年怎么没看出你是这么个冷血无情的畜生。”
“天牢的死囚都是秋后问斩的货色,十恶不赦,为何不能试药?那游民乞丐,三餐难寻,饿死病死的早晚都是,我们这试药也不是剧毒封喉之药,不在一人身上多次实验,也不会令人致死,怎么是没人性的畜生了!”
师弟捂着侧脸,面露狰狞,愤怒的嘶喊,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玉静父亲气的手发抖:“死囚自有国法惩治,游民乞丐焉知不能平安度过一生,这药到你们手中,为了达到目的,造成的后果就不是今日所说的这般轻微了!学医先学做人,父亲的教诲,你都扔到狗肚子里了!”
讲到这里,玉静父亲闭上了双眼,再次睁开后,说到:“今日,我便替父亲逐你出师门,以后你自己好自为之,要知道,学医之人于医术上造孽,更甚常人多倍,你走吧,我们也不要再见面了。”
师弟则是怒极返笑,“好,好,你清高,敬酒不吃你吃罚酒,咱们走着看吧!”
讲到这里,玉静沉默了,看着远方的浪花,奶娘不做声站一旁,心里也知道,这接下来,恐怕不是什么好结局,文昭则是默默的抓住玉静的手,:“师姐,后来呢。”
“后来,那个师弟找了个泼皮来,先是假借肚子痛来我父这里求医,吃了药后,却死在了家中,他家中的兄弟抬着人来闹,合并一个寡母,要我父亲给个公道。”
“师弟又买通了仵作和官府,我父亲百口莫辩,最后,对着那位寡母,我父亲有了印象,她曾经因为家中拮据被我父亲免费救治过,那又怎么样,为了自己的利益,死了一个儿子,还有别的儿子,愣是配合着诬陷我父亲。”
“我一家被判流放,抄家之后,那师弟搜索不到药方,还来牢中要将年幼的我作为威胁我父亲,我父亲知道就算是真给了药方,那没有人性的东西也不会放过我,一口回绝,好在牢头是我父亲的旧识,流放的路上,安排人将我弄丢,我后来被观主捡到,便留在了云水观。”
玉静说的风淡云清,但是听到这里,文昭的眼泪再也遮掩不住,她从小出身富贵,父母疼爱,没有见过人世险恶,此生目前受过最大的罪就是因为身体较弱吃的药多了些,苦了些,根本没有世间还有这种惨事。
虽然她没见过大牢也没有见过别人抄家流放,但是光靠想象就难受的紧,何况是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师姐。
“师姐,”文昭的眼泪跟串珠一样,玉静反而笑了,:“文昭别哭,我父母流放这几年,没有消息传来就是最好的消息,我能在云水观中跟着观主修行,看破人世,这也是个难得的机遇,至于那人面兽心的东西,前年观主告诉我,他因为献药有误,伤了圣人的身体,已经被全家抄斩了。”
玉静冷笑,天理昭昭,自有定数,当日父亲就说过,从医之人如果不心存正道,得到的反噬会比常人更加深刻,不用自己成年去报复,他们自己就自食恶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