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求仁得仁,替了太子。只是时越的病,却叫他觉得忧心如焚。
苦苦求来的这一切,似乎都在愁云惨淡中没了光彩。
太傅在昭宁殿外站了一整日,待晚间雪落了下来,时越才叫人给他带了封短信。
“长默,
主卧窗外有一棵枇杷树,是在你高中之时,我亲手栽种。那日为来来庆生,走之前看了一眼,竟已亭亭玉立。
往事不可谏,来者犹可追。往后我恐怕再无机会去瞧它,你便和来来替我照顾它。
十几年无人问津,风雨无阻,它却顽强生长至今,愿你余生好好善待它,也善待自己。
——嘉安”
沉默地看完了信,太傅又最后望了眼昭宁殿,里面的人或许已经安然入睡了。
第二日,闻人语就带人快马加鞭去了琼州,要带那老神医来长安。
只是,时越清醒的时日都不多了。
这天,难得有了精神,嚷嚷着叫饰鸢替她打扮打扮,躺久了也丑了。
守在一旁的赵璋看着她兴致颇高的样子,却实难展颜。
心里悲凉一片。
打扮好后,她提出要出宫走走,在宫里待得烦了,够了。
众人无奈,只能随了她的意,套了马车,向宫外驶去。
只是她如今的身体实在经不起折腾,马车不过跑了一刻钟,就有些困了。
撑着眼皮,努力不睡着。
她还惦记着有没有出宫,不断地问“出来了没,出来了没”。
赵璋安慰她,快了快了,再有一会儿就出了。
她不放心,却抵不过身体的虚弱。
最后,靠在他的肩膀上,和他说说话,醒醒神。
“阿姐,你还想去宥州吗,那是你以前最喜欢的地方。”
“不想了,”她从不记得宥州是什么样子。
“承玉,我不想去宥州,我也不想回宫。”声音里渐渐有了哭腔。
这么多年她都没与他说过,她根本不喜欢皇宫里的生活。
眼角的泪滑过脸庞,落在赵璋的肩上,只觉得如烈火灼烧。
连着心都跟着疼。
“阿姐,我知道了,承玉错了。”
他不断地重复着自己的道歉,一如当年不断地乞求。
“长默,我是嘉安,不是时越。”
“我…是…嘉安……”
音落,人薨。
马车此时也终于驶出了宫城,与一风尘仆仆的人马擦身而过。
闻人语回头。
夕阳下,马车越跑越远。
他的心也空了。
“嘉安!”
一声高喊响彻云霄,惊飞一只孤雁。
却再也等不来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