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滚出去，死丫头。”

正挥着鞭子，神情癫狂似野兽的男人，看见门口的她，抓起床头的一个摆件就朝她扔了过来。

“越越，快回你的房间。”

妈妈的声音穿透过空中鞭打的风声，抱着自己的头，朝门口的她扬起了涕泪横流的肿胀面颊。

时越这时才发现，她变小了，小得无力反抗。

“我打死你这个……”

身上的男人丝毫不顾忌亲生女儿的在场，满屋子的酒气宣告着，他又不顺心了。

“不要让越越看见，我求你了，让越越回去。”

妈妈嘶哑的乞求并没有换来男人的任何动容，他只是丧心病狂地在自己妻子的身上挥泄着他的无能与阴暗。

“妈妈……”

她没有像小时候记忆中的那样，害怕地跑走，徒留母亲独自遭受虐待。

长大了的时越无数次后悔，为什么不去抱抱她的妈妈，为什么不拖住那个魔鬼的胳膊。

“越越，不要过来，快回去，快回去啊，啊……”

逐渐走向暴风眼的小时越在一步步中，好像长大了些，也勇敢了很多。

她在走向救赎。

再一次长鞭硬拳落下的时候，有一个小小的影子挡在了另一具遍体鳞伤的身体上。

妈妈，我保护你。

“时越，快跑，快跑……”

……

惊醒。

缓缓睁开双眼，耳边都是钱行梦魇的声音。

“我在这里，不要怕，我保护你……”

对，她也有人保护。

“钱行，”她轻轻拍着他的额头，贴着耳朵柔声叫着他，“快醒醒，我在这儿呢。”

又做噩梦了。

“时越！”

他一睁眼看见她，就把她拉了下来，拥进自己的怀中。

“对不起。”

对不起，以前没有陪在你身边。

他的梦里，小时越瑟缩在屋子的一角，像个害怕了的刺猬，团成球，连脑袋都深深现在双膝之中。

浑身颤抖得厉害。

她还不敢关门，害怕听不到妈妈的声音。

她害怕妈妈真的被打死。

但她同样也害怕那凄厉的施虐声，邪恶刺耳，头皮发麻。

好想抱抱她。

门却被暴力踹开，那个男人又拿着棍子走了进来。

紧了紧拥着她的手。

“没关系。”

时越感受到他的不安，还反过来安慰，“我没关系了，钱行。”

记忆还在，身体的刺痛也深入骨髓，但她已经不怕了。

她找到了自己的保护伞。

钱行只会更心疼她，平日连大声说话都不敢对着她，又怎么会想到世间还会有人对她那般恶劣。

他一直觉得，她是仙女，是宝贝，是人人都会爱的生物。

她有这个能力。

她得要继续这样才对，一辈子无忧无虑，美好生动。

所以……

那个人，不能再出现在她的世界里了。

他该下地狱。

趁着时越出去拿水，他悄悄拨通了一个通向死亡的电话。

寥寥数语，那人的一生就将在今晚结束。

而这一切，永远都不会让时越知道。

未来的顺遂安宁，他都会补给她。

门外，也重新响起了脚步声。

时越的脸上尽是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