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梨花落满头,白如雪,如此,也算共白头了。”
临渊没听清,贴着她的脸问:“阿姐,你说什么?”
桑晚眷恋地回贴着临渊的脸,吻他冰凉的唇角,下巴。
“阿渊,你的心愿也是我的心愿,国泰民安,带着我们的心愿,好好...活下去.....”
说完这句话,桑晚全身的力气几乎被抽走,连抚摸临渊脸庞的手也抬不起了。
她软软地落在临渊怀里,感受着自己的体温,呼吸,全都慢慢消失。
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而后,她的魂魄终于脱离身体,站在一边,看着临渊还紧紧握住她的手,贴着她的脸。
黑白无常一左一右,出现在她身后。
“仙子,该走了。”
桑晚:“是啊,该走了。”
......
临渊搂住桑晚,月光洒落在她的脸上。
阿姐是那么美。
阿姐好像睡着了,她的身上好冰好冰,脸色也白的不像话。
临渊吻着他的唇。
“阿姐,我们回去好吗?会冻病的。”
没人回答。
临渊将桑晚整个裹了起来,搂进怀里。
起身正要往屋里走,却见那毯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滴落。
鲜红落在一地白色花瓣上,那场景诡异,绝美。
临渊的脚步顿住了。
“阿姐.....”
他轻轻地将桑晚放在下,扯开她身上的毯子,他的眼睛猛地瞪大。
桑晚就静静地躺在地上,身上白色的衣衫已经被血染红,再无一处是白色。
而那鲜红的毯子也已经被血浸透。
“阿姐,阿姐.......”
........
桑国皇后桑晚在大婚之夜薨逝。
举国悲恸,桑国百姓全部披麻戴孝,为这一代奇后哀悼。
听说这一夜,桑国所有的梨花全部自动飘落,再不开花。
梨花飞荡在桑国的天空中,如同飞雪,为这位皇后送行。
而皇帝守着梨树,竟一夜白了头。
临渊找来所有桑晚身边的人。
听着他们说的种种,才知桑晚中毒如此之深。
“皇后每日都要换下几身带血的衣裳。”
“每到夜里疼痛钻心,点上安魂香才能安睡。”
“皇后每次都疼的冷汗涔涔,有时会泡在冷水里才能止疼...”
“皇后吩咐我们说,绝不能让皇上知道,不然皇上要伤心了。”
类似的话临渊总是要每日听上几遍。
仿佛自虐般的。
听着她为自己吃的苦,愧疚和悔恨让他觉得自己还活着。
他整日抱着桑晚留下的账本不松手。
他把那棵梨花移进了宫里。
只是一年,两年,那梨树却再也不开花了。
他知道,它是想家了。
他也想家。
可,有阿姐的地方才有家。
阿姐已无处可寻。
他的家,便也无处可寻。
他忽然想起一句话。
坐在这个位置的人自称作寡人,是因为他们终究会成为孤家寡人。
现在,他终究成了孤家寡人了。
往后,日日年年的岁月。
不过皆是苦熬罢了。
......
往后数年,皇帝醉心公务,日日夜夜不停歇。
他取消三妻四妾,实行一夫一妻制。
他办学堂,无论性别。
推举人才,无论男女。
提拔女子为官。
一时间,人才四起!
桑国成为史无前例,流传千古的盛世王朝。
桑国十二年,桑帝薨,年仅二十九岁。
他一生功绩无数,却无子无女,只有一后,早逝后未再娶。
听说,桑帝驾崩前,直直望着院中的梨花树。
明明无一朵花瓣。
他却说:“梨花开了,真好看,阿姐…”
“阿姐,国泰民安,海宴河清,阿渊没有食言。”
“终于可以...去找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