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子,你要教我什么?”
桑晚眨眨眼睛:“生理课。”
临渊眼里满是无辜:“何为生理课?”
桑晚微笑:“别急,你等会儿就知道了。”
在桑晚所在的那个世界,生理课是必学的课程。
而对于洞房花烛的流程,她清楚的很。
课程上的很顺利。
毛头小子,经不起挑拨,没一会儿便如同小狼崽般,声声叫着夫子,疼疼我.......
那模样,真叫人想狠狠欺负。
烛火燃烧了一夜。
第二日一早,桑晚为临渊送行。
为了熟悉考场,考生们要提前赶往考试场地。
刚开荤的小狼狗不愿意走,黏着桑晚不松手。
“可不可以明日再走?”
桑晚摇头,她已经吃干抹净,只等跑路。
“不行哦。去吧,阿渊,这一夜是我提前给你的贺礼,去吧,去考个状元回来。”
桑晚亲自为临渊束发,将自己为他准备的东西一一交代。
无论是笔墨纸砚全都备了多份,还有怕他坐久劳累,亲自为他绣好了软垫。
絮絮叨叨的,每一句叮咛在临渊听起来都是爱意。
他完全没有意识到,桑晚的每一句,都是在告别。
“记得晚上要好好休息,这几年的辛苦一定会得到一个好的结果,阿渊,去吧。”
临渊重重点头:“那里等我回来。”
桑晚也点头:“好。”
马车上,临渊一次次回头,直到走远了,还能看见桑晚的背影立在门口。
临渊不由得心酸,他的晚晚待他真好,真爱他。
他一定会考个状元,让她成为状元夫人。
.........
目送临渊走远后,桑晚眼中的温柔才渐渐消失。
她转身回到院中,开始收拾东西。
玉玲儿不解:“小姐,咱们要去哪?”
桑晚对她绽开笑容。
“玉玲儿,咱们要自由啦。”
........
“公子,公子中状元啦.........”
喜讯传来的那天,府中上下一片沸腾。
老夫人高兴得差点晕过去,当场跪地磕头,感谢祖宗。
唯有一人冷静如初,桑晚。
她早就猜到了这个结果。
“老夫人,说好的东西可以给我了吧?”
老夫人神情有些诧异:“你还是没有改变主意吗?如今我儿已是状元,你若愿意留下,你就是唯一的状元夫人。你待阿渊好,他也喜欢你,我对你只有感激,你留下来,只有好日子,为何一定要离开?”
桑晚摇头:“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完成的事,比如,你拼了全力也想守护侯府上下,而我想要的,是自由。”
老夫人点头,给了她和离书,又助桑晚办了女户。
女户上只有桑晚和玉玲儿。
老夫人还算大方,给了桑晚不少银子,桑晚带着银子和玉玲儿,趁临渊回来之前,直接走人。
离开之前,桑晚看了看这个待了三年的小院子。
三年的点点滴滴如溪水缓缓流淌,不知何时已流成湖泊。
说没有舍不得是不可能的。
但她不可能因为情爱自愿被困在这一方小院子里,她要的,是大海,是天空。
这世道,是男子的天下,可她偏偏就要用女子的身份闯出一片天来。
...........
“状元回来啦,不,是公子回来啦.........”
临府门前,灯笼高挂,张灯结彩。
红衣公子骑着高头大马,惊艳绝尘,引得少女们阵阵惊呼,将手中花枝殷勤地丢给马上的状元郎。
可状元郎却并不理会,面上隐隐有些焦急,似乎急着赶路。
众人心知,这是等不及回家报喜了。
待终于走到门前,临渊迫不及待地下马。
“阿渊......”老夫人激动地上前,母子俩双手紧握,眼中都有泪意。
这些年的苦楚艰辛,只有他们最清楚。
临渊左右看去,所有人都在,唯独不见他最想见的那一人。
“娘,她呢?怎么没来?”
老夫人的眼神有些躲闪。
“阿渊,她走了........”
有什么东西重重落在了地上,那是他想要送给她的礼物。
一刻钟后,临渊抱着怀中的和离书,脸色苍白一片。
“娘,她为什么要走?她不要我了么?”
老夫人心疼地不行,却只能长叹一口气,把三年前两人的约定说给临渊听。
“原来从那个时候起,她就已经决定不要我了啊.......”
临渊平静地说道,一定是那时的他太混蛋,太堕落,让她灰心了。
可是现在,他已经改了啊。
他忽然抬起头,祈求地望着母亲。
“娘,你能不能.....能不能帮我把她找回来,我要告诉她,我已经改了,我再也不会不成器了,好不好?娘........”
“阿渊.......”
真的,他保证,他再也不会跟她对着干,他再也不会耍赖不读书,再也不会了。
可她走了,她不要听了。
他找不到她了。
...........
半年后。
长公主府。
“先生,今日衢州大旱一事,先生认为有何解?”
一向高贵清冷的长公主,此刻恭恭敬敬地望着对面的青衣女子,亲手为她奉茶。
青衣女子神情淡然,黑发倾泻,只插着一枚玉簪,却美如谪仙。
她淡淡接过茶。
“殿下,这件事情我们不要插手。”
“先生的意思是这件事是父皇在试探?好,那我们就不动........”长公主神色凝重。
“殿下,授课时间到,桑晚先告退了。”
长公主站起身,恭敬相送。
“先生慢走。”
待那人走远了,长公主才回身坐下,身边的丫头有些不解:“公主,您为何要对桑先生如此恭敬?”
长公主抿了口茶。
“因为,她值得。”
初遇桑晚是两三年前的事了,那时,长公主因为抢了皇子们的风头,被皇帝责罚。
她心下不甘,便跑去酒馆喝酒。
“女子凭什么不如男子?”
桑晚就是在那时出现的。
她说:“你说的对,女子凭什么不如男子?”
那一日,她们都喝醉了,一起说了很多。
桑晚说,她知道她是长公主,坦诚地说,正是因为她的身份才故意接近的。
长公主愣住了,第一次遇见这样大胆又这样坦诚的人。
那一夜,桑晚双眸明亮。
“公主,你信不信,只要你愿意,我可以助你,让这世间女子,也能自由自在,一展抱负。”
长公主心下微动,第一次有人如此懂她。
这世间女子,就因为生来是女子就要被禁锢在四四方方的院子里,一生都在相夫教子中度过,一生看不见院子之外的天地。
可是凭什么?她不甘心,她想要创造出一个世界,让世间女子也能证明自己的能力,展翅高飞。
可这世间无人懂她,她孤立无援。
“我凭什么信你?”
后来,桑晚和长公主打了个赌,说能在下一次科考时,让纨绔考上状元。
桑晚说的那人她正好认识,临渊嘛,那就是个废物,因为家道中落,就自暴自弃,这辈子,没救了。
桑晚说,若她赢,就要当她的左右手,助她成事。
“公主,你自小就是最出众的,比起那些皇子们,你无论能力还是品行,都过之不及,那个位置为何就不能是你?”
那是第一次有人看出公主不敢说出口的野心。
公主仿佛被蛊惑般答应了:“好啊,那就三年为期。”
那时,长公主想,三年时间纨绔是不可能成为状元的,就当做看了个笑话吧。
可后来她渐渐接触桑晚,才发现她竟是那样的博学多才,她渐渐不觉得她的赌局是个笑话了。
三年不到,她就已经对她心服口服,两人经常相约,亦师亦友。
她曾要求桑晚立刻去往她身边,她等不到三年了。
可桑晚拒绝了,她说,三年以后,她才能得以自由。
三年到了,她果然赌赢了。
长公主想,她终于自由了,她是,我的了.......
........
“阿姐,你回来了。”
刚走到学院门口,玉玲儿就奔了过来。
现在,她不再是桑晚的丫头了,而是桑晚的妹妹。
“嗯,今日学院如何?”
玉玲儿微笑:“一切都好。”
在临府的那三年里,除了教临渊,桑晚也教玉玲儿,甚至院子里的人但凡想学的,她都会教。
玉玲儿很聪明,尤其是算术非常好,后来还被桑晚发现她有做生意的天赋,后来就着重教她。
还在临府时,桑晚就在外面开了好几间绣坊,古玩店,专门找了掌柜带玉玲儿,玉玲儿学的很快,后来青出于蓝,成了个做生意的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