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凉凉。”快步追上前面的人,程陆眼明手快用手在门框上一撑,阻止了纪凉凉关门的动作。 “程陆哥,你有什么事吗?”纪凉凉干笑两声,有些畏惧程陆现在的状态。 “不请我进来坐坐吗?”虽然嘴上是这样说,程陆不等她回答就径自走进屋里,神态自然地坐在纪凉凉的床边,拿起床头柜上的乐谱。 纪凉凉有些慌张,一把抢过那一叠纸张。 程陆轻笑:“难道还怕我偷你的曲子不成?” 把乐谱仔细整理好,小心翼翼抱在怀里,纪凉凉垂眸,掩去眼中的不耐: “学长说笑了。” “你以为我在和你开玩笑吗?”他依旧笑着,可是语气变得十分诡异。 纪凉凉感到头皮发麻,不着痕迹往后退了一步,显然是在防备程陆突然做出什么来。 “你很怕我?”程陆一步步逼近她,使得她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抵在了墙上。 纪凉凉低着头,环抱着乐谱的手用力握紧纸张。 程陆挑起她的下巴,逐渐贴近,灼热的呼吸喷洒在纪凉凉脸上,带来微痒的感觉,一直蔓延到心底。 纪凉凉看着他的唇越靠越近,眼睛瞪得溜圆,引来程陆的低笑。 眼看着两人就要亲上,纪凉凉在关键时刻一偏头,程陆的唇在她皮肤上擦过,最终落在了左脸颊上。 本以为能得偿所愿,却没想到还是得到了纪凉凉的拒绝,程陆的心一下子跌到了谷底。“凉凉。”他的眼底带着悲伤和祈求,埋首在纪凉凉肩上,像一只被主人抛弃的可怜的大型犬,轻轻蹭着她的脖颈。 “程陆,我觉得我们还是应该保持一下距离。”纪凉凉伸手拂开他,趁他怔愣的时间,一矮身从他怀中脱离,“你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果然。”程陆苦笑,深邃的眼眸盈满了悲伤,“还是被讨厌了啊。”他似叹息般的话语让纪凉凉感到异常不安。 下一秒,程陆拿起床边摆放的钢笔,取下笔帽,露出锋利的笔尖。 纪凉凉的声音有些颤抖,抓着乐谱的指节已经泛白:“你要干什么?” 她恐惧的眼神再次刺伤了程陆的心,他低声道:“别怕,我怎么舍得伤害你。”挽起左边的袖子,纪凉凉发现他的手臂上落满了大大小小的疤痕,隐隐明白了什么。 “是我的错,又惹你生气了,我会惩罚我自己,你不要讨厌我好不好。”他的语气怀着无限希冀,内容却令纪凉凉不寒而栗。 还没等她开口阻止,程陆已经将钢笔的笔尖扎进左臂,用力划开一道又深又长的伤口。 纪凉凉慌了,想要捂住不断流出的鲜血,感觉到指尖温热的触感,又触电般撤回了手。“你这是做什么?”她又惊又气,开始在房间里翻找医药箱。 程陆咧开嘴笑了:“凉凉,你其实没有那么讨厌我是不是?”他手臂还在流血,却一点也不在乎,表情傻里傻气的。 纪凉凉气笑了,打掉他一直握在手里的钢笔,用酒精浸湿棉球,按在他的伤口上,满意地听到他吸了一口冷气。“为什么要这样做?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同情你,事事顺着你吗?” 程陆的笑容消失了:“对不起,我只是不知道怎样才能让你不生我的气。” “你的这些伤……”纪凉凉帮他打理好伤口,手指轻轻地抚在他那些可怖的伤痕上。 “章离应该和你说过吧,阿暖的事。” 纪凉凉点点头:“既然她离开那么久了,你又何苦这样伤害自己?”看到这些狰狞的疤痕,她心里像是被针扎了一样,密密麻麻的疼。 程陆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心口上:“我感觉的到,阿暖她没有走,她一直在我身边,只是她还是怨我,不愿意原谅我。” 包裹着自己手掌的滚烫的温度让纪凉凉内心一阵悸动,她能感受到程陆心跳的频率,这样近的距离,她仿佛能透过他的胸膛,看到他伤痕累累的心。 程陆把自己困在了名为程暖的牢笼里,不得解脱,他心底的那份痛苦和愧疚并没有随时间流逝而变淡,反而像潮水一样越长越高,不知何时就会将他淹没,才养成了他这样偏执的性格。 现在纪凉凉就像他的解药,可是她并不愿意救他。 “学长,时间不早了,我想休息了。”她逃也似地抽回手,合上医药箱的盖子。 很不巧的,这时门外响起了敲门声。 “可是看起来你还有别的客人。”程陆挑眉,指了指门口。 “凉凉,你睡了吗?”是宋衍的声音。 纪凉凉心道一声不好,程陆的情绪好不容易才稳定下来,宋衍的到来只怕会再刺激到他,到时还不知又会做出怎样的事情来。 程陆瞥了纪凉凉一眼,抢先一步去开了门:“宋导师,很抱歉,时间已经这么晚了。凉凉说她已经累了。” “你们?”程陆的出现显然让宋衍感到十分意外。 纪凉凉感到十分尴尬硬着头皮和宋衍打了个招呼:“宋衍哥晚上好啊。”程陆的目光紧随着她的动作,让她感觉如芒刺在背。 “我打扰到你们了吗?”宋衍意有所指地看了看程陆。 “没有没有。”纪凉凉慌忙摆手,“我和学长谈了一些学校里的事,现在已经结束了。是吧,程陆学长?”在宋衍看不到的地方,纪凉凉用手指戳了戳程陆的后背。 程陆心生不悦,他对纪凉凉这种努力想和他撇清关系的做法极为不满,装作没有明白她小动作的意思,拉过纪凉凉的肩膀使她面对自己。 “凉凉,我明天再来找你。”一个如羽毛般轻柔的吻就这样落在她的额头。 做完这些,他又转向宋衍:“这么晚了宋导师出现在参赛选手的房间似乎有点不太合适,不如改日再来吧,我相信您也不希望多出一些不好的传言吧?” 宋衍耸耸肩:“既然如此,凉凉我们明天见。” 纪凉凉点头如捣蒜,也顾不得行为有多失礼,飞快地关上房门。 这两个人之间微妙的气氛让她觉得紧张到快要窒息。都说女人吃醋可怕,没想到换成男人也一样。 离开了纪凉凉的视线,程陆脸上的笑容一下子就垮下来,恶狠狠盯着宋衍,像一只护食的小兽,亮出了自己的獠牙:“你最好离她远点。” “你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来和我说这种话的呢?”比起程陆的敌意,宋衍的反应很冷静,“我是凉凉哥哥的好朋友,也是凉凉的好朋友,而你呢?”他拍拍程陆的肩膀,“只不过是她众多学长之一罢了。” 程陆咬牙,右手放在刚刚被包扎好的伤口的位置,手指用力收紧。铺天盖地的醋意几乎摧毁他的理智,他不得不靠手臂上的疼痛来保持清醒,否则他怕自己会忍不住对宋衍出手。 “你的确很优秀,但是在这里还是小心一点才好。”宋衍指了指走廊里闪烁着红光的摄像头,“该远离的不是我,而是你,至少现在我比你更有资格也更有资本站在她身边守护她。” “那我们就走着瞧吧。”撂下一句狠话,程陆气呼呼地回到房间里,拨通了一个电话。 “是我。” …… “我想让你帮我办一件事情。” …… “好,我答应你,但是我要求你地事情必须做到。” 简短的几句话过后,他果断挂掉了电话,把自己放倒在床上。 纪凉凉,你只能是我的,谁也不能抢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