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造星现场》的决赛定在这个月末,纪凉凉有了宋衍的支持,半个月以来早出晚归,这样拼命地训练,连和她走得最近的安夏也常常抓不到她的人。 至于程陆,他像没事人一样回到了公寓,虽然眼神时时在追随纪凉凉,但是行为上明显克制了许多。他很清楚,虽然回到大众的视野中,使得程家有所顾忌,所有动作不得不转到暗处,但是如果他继续明目张胆地缠着纪凉凉,难保程岳不会再对她出手。 一切都维持着一种微妙的平衡,在平静的表面下却隐藏着更多的蠢蠢欲动的黑暗和冲突。 陈云暗地里进行的动作还是被发现了。林江茹虽然看起来总是目中无人的样子,但是在她高傲的外表下隐藏着一颗敏感的心,饮用水里的异常,她几乎是立刻就发现了。 只是陈云这次没有像上一次那样走运,纪凉凉没有将这件事情公之于众,但林江茹不同,她很快就通知了节目组,把她的发现汇报上去,于是十个人在百忙之中被叫到了一起,来见证对陈云的处置。 “这不是我的错!”听到对她侧惩罚结果之后,陈云急得失了常态,愤愤地指着纪凉凉,大有鱼死网破的架势,“是她,都是她,她让我做的。” 所有人的视线齐刷刷指向纪凉凉。 只见她不紧不慢站起来,泰然自若地面对陈云的指控:“哦?你倒是说说我是怎么指使你的?”她耸了耸肩,视线在大厅里扫了一圈,“我的人品究竟如何,经过这么长时间的相处,各位心里应当都有个标准了。不妨让大家来评评理,你和我之间究竟谁更可能做出这种损人利己的事情来。” 陈云发觉其余人大半都是带着将信将疑的眼神打量她的,愈发惊慌,冷汗顺着额角流下来。“虚伪,你这个骗子,你说谎!”她不顾形象扯住节目组派来的负责人的衣服,疯狂地摇动,清秀的脸上表情狰狞,“你们可以去看监控,一定会有的,一定可以证明我的清白的。” 程陆走上前,握住了纪凉凉满是汗渍的手掌,制止了她不自然地拢头发的动作。“陈云,你要搞清楚,做出这样有违道德的事情来,无论你的背后有没有人,你都已经不是无辜的了。” 通过交握的手,程陆可以感受到纪凉凉内心的不安和挣扎,这样的表现也许在别人眼里并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但是程陆实在太过了解她了,仅凭一些微小的表情和动作,他就可以推测出来,这件事必定和纪凉凉难逃关系。 可是他会说出来吗? 开玩笑,他可一直是个有原则的人,而纪凉凉就是他最重要的原则。 “既然你要查监控,那我们就来一起看看吧。”纪凉凉笑得坦然,两相对比之下,陈云就像个跳梁小丑,二者修养如何一看便知。 纪凉凉淡定的做法让取得了在场大多数人的信任,为表公平,节目组自然采纳了两个人的建议。 半月前的录像里,清清楚楚显示着,陈云鬼鬼祟祟溜进休息室里,往纪凉凉的桌上放了一个水杯。 “还有疑问吗?”纪凉凉勾唇,长长的睫毛掩盖了她眼底的讽刺,她早知道陈云这种人身上有太多的不确定性,所以很早就留了一手,后面纪凉凉威胁陈云的画面已经被她早早替换过,任其他人再怎么查,最多也只能看到安夏和她一起当场抓包陈云的场景。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陈云恍然,难怪纪凉凉面对她的指控如此波澜不惊,再往后看,哪还有她们独处的录像。 “贱人,都是你的错!”眼看着四年以来的努力就要付之东流,陈云受不了巨大的落差,被愤怒冲昏了头脑,拿起果盘里的水果叉,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刺向纪凉凉。 “小心!”安夏惊呼出声,赶忙往她那边跑,可是这个距离显然已经来不及了。 陈云手上的叉子准确无误地朝着纪凉凉的眼睛捅过去,这一下即使她避开,也一定会在脸上留下伤口。 眼睁睁看着金属的光泽在她视线里越放越大,纪凉凉被恐惧惊呆在当场,身体像灌了铅,一动也动不了。 电光火石之间,无数混乱的思绪走马灯一样在她脑海里穿梭。 也许这就是报应吧,纪凉凉想。连上天都看不惯内心这样阴暗的纪凉凉,所以要给她惩罚了。她并不后悔,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是她很小就明白的一件事,只可惜,她有些不甘心,明明梦想中的舞台已经触手可及,却要因为她的野心失之交臂了。 她认命的闭上眼,但是许久都没有感觉到预想中过的疼痛。 滴答。 红色的液体顺着叉柄滑落到地上。 “程陆!”纪凉凉喊出受伤的人的名字,眼眶瞬间就红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程陆已经成为她最忠实的守护神,一次次挡在她的身前,尽他所能帮她遮挡住所有的风雨。明明她已经做好受伤的准备,明明她是这样不知感激的人,明明她已经无数次伤害他,可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站在她面前。 沾着血迹的叉子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音响,被眼前的场景惊吓到的其他人才反应过来,连忙制住陈云。 但其实,陈云已经没有了再次伤人的勇气。她伤人的动作本就是被负面情绪冲昏了头脑,现在想起来,连她自己都后怕。她忽然想起纪凉凉的身份,也许乖乖担下所有罪名,她有可能全身而退,可她一时冲动下伤了人,恐怕就没那么容易脱身了。 “医药箱,医药箱呢?”纪凉凉捧起程陆受伤的手掌,拉着他简单冲洗过伤口,并为他按压止血。 众人看到她这个样子,识趣地把空间留给他们两人。宋衍虽然不放心想留下,但是在他和纪凉凉的关系没有正式公开的之前,这样的做法显然是不合适的,只好给了程陆一个警告的眼神,才默默离去。 程陆看着忙碌的纪凉凉,眸光温柔。 “盯着我做什么?”纪凉凉缠好纱布,抬头见他呆呆地望着自己,不禁有些脸红。英雄救美往往是夺得美人青睐的最常见和有效的办法,不得不说,程陆方才的做法很帅很撩人。但是纪凉凉还是忍不住想要埋怨他。 “程陆,你能不能好好爱惜自己的身体?幸好这次只是手,万一哪次你反应慢了伤到要害怎么办?”她说着说着,一股怒气涌上来,呼吸都急促了几分。 程陆讨好地笑笑:“别生气了,我知道你关心我。”纪凉凉刚想反驳,程陆就晃了晃包扎好的手,“再说了,只要你没事,就算要我的命我也愿意。” “呸呸呸!程陆你说什么呢?”纪凉凉恶狠狠得瞪他一眼,“谁要你的命?”像是想到什么,她的声音忽然沉下来,“程陆,你别对我太好,我欠你的实在太多了。” “我不介意你欠我再多一点。”他用未伤的手抬起纪凉凉的下巴,“这样我就可以理直气壮地要求你用一生来偿还。”深情的吻落在她颤抖的睫毛上,“凉凉,我只希望你的眼里能有我。” 纪凉凉推开他,匆忙地站起来:“为了防止破伤风,我觉得你需要去医院打针,走吧我陪你一起去。” 她的逃避让他看到一丝希望,只是那渺茫的希望旁边还伴着大片的绝望,程陆就在这个边缘游走,期盼着有一天纪凉凉能被他打动。 “不必了。”罕见的,程陆拒绝了她陪同的请求,“我知道你最近很用功,你去忙吧,我就不耽误你时间了。” 纪凉凉与他对视,并没有发现什么勉强的情绪在里面,心里虽然奇怪,但也没有多想,“那我先走了。” “她已经走了。”等到大厅里重新安静下来,程陆才不紧不慢地开口。 林江茹从暗处走出来,先是想要查看他的伤口,却被程陆轻描淡写地躲过。 “师兄。”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你为什么要为她挡这一下?我不是傻子,我看的出来陈云说的话也未必全是假的。她不是你表面上看到的纯良无害的样子,你别被她骗了,这样有心机的人不值得你袒护她。” 程陆抬手,止住她的话:“她是什么样的人,我比你要清楚的多,不需要你来评价。”程陆忽然起身,对着林江茹弯下了腰,“小茹,我恳求你,这件事你就不要追究下去了。” 他的鞠躬令林江茹猝不及防,等到得知他的目的时,她几乎要气昏了头。 纪凉凉,你到底给他灌了什么迷魂汤,才让他愿意为你付出这么多? 眼见着程陆大有她不答应就不起身的想法,林江茹无奈,只好妥协:“今天的事就当没有发生过,我要去练习室了,师兄你自求多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