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第三日中午,几人正在行进间,李清霜突然停了下来。此时正当正午,日光正盛,阳光透过高耸的乔木斑驳的散落下来,没有风,林子里很安静,连声鸟叫都听不到。李清霜停了片刻,朗声说道:“既然追来了,就出来走几招吧!” 其他人听了这话具是一惊,忙向四周看去,过了一小会儿,两旁的林子里果然钻出十几个汉子来,却不是北原军的打扮。 众人见来人虽都拿着兵器,身上的装束却是普通庄户人家的打扮,心中差异,只是此时只要不是北原军追来就觉得是万幸了,所以心中的惊惧便减了几分,倒是牟九撅在马背上侧过脸瞧见了来人,心中大呼倒霉。李清霜等人是一直呆在大营之中所以不认得,他却没少跟他们这些人打交道,所以看一眼便知道是那些让他们元帅头疼的义军。 李清霜打马向前提了几步,对着那十几个汉子问道:“谁是说话算的” “我是”一个大约三十岁上下,黑脸高个子的汉子回到。 李清霜打量了那汉子一眼,对他说道:“不知阁下何人为何在此埋伏我们”那人对李清霜一抱拳,道:“在下叫余老三,是这片子的义军。昨儿我们就瞧见几位了,只是实在是没看出来路,所以今儿就在这里等候几位,没想到姑娘是高人,竟察觉出来了!”昨日他们在山上远远的看见李清霜一行人,心中十分疑惑,若说她们是普通百姓,却骑着三匹上等的战马,若说不是百姓,又是一群妇孺,虽有三个男人,一个还只是个崽子,一个瘦的像只猴子,还有一个竟被绑在马上,所以便决定先拦下来看看,若是避难的百姓就放走,若是北原军那边的什么家眷,男的自然是宰了,女的嘛,哼哼,大伙便享用了! 于是今天余老三就带了十几个人在这守着,没想到他们还没开始行动就被李清霜发现了。 李清霜等人一听是义军,欢喜得不得了,简直就如见了久别重逢的亲人一般,若对方是个女人,必要扑上去抱头痛哭一场才罢。余老三见她们这般欢欣雀跃,知道定然不是北原军那边的人了,便静下心来细细一问,方知竟是秦家的家眷。这一惊可非同小可,秦海雄将军谁人不知他们父子连同长胜军为保戎城战死沙场的英雄事迹谁人不佩服这次大败北原军又是秦家的二公子秦舒一手筹谋的,他们这些人现在敬秦家父子就如敬关老爷一般,当下对李清霜等人变得恭恭敬敬起来。连忙请下马来,牵马的牵马,引路的引路,便将李清霜等人请到了营地。 说是营地,不过是在林间临时搭起的一些草棚子。余老三引着李清霜等人进了中间一个比其他略大一点儿的棚子,棚子里有三个人,正围坐在一张铺了毡子的草席子上商量着什么。李清霜见中间的那个四方脸,脸上稀稀落落的有几颗麻子,胡子拉碴的,穿着一件极旧的皮甲,一双眼睛却极有神采,熠熠生辉,心中估摸着这就应该是这支义军的头领了吧。果然那余老三直接来到那人跟前,俯下身喜滋滋的道:“头儿,你猜我们这回带来的人是谁” 那人见李清霜等人进来就已经将几人都打量了一遍,正自诧异这余老三怎么带了这么一行人来,听他这样问,正要开口询问,坐在在他旁边的那人却一下子跳起来道:“李姑娘!小少爷!天啊!竟是你们!” 李清霜向那人望去,见那人大约二十四五岁,中等身材,面色黑红,脸上从额头到鼻梁斜刺刺一道刀疤,有点骇人,觉得的确是有些面善,一时间却想不起来是谁。倒是秦幕愣了一下后便激动起来,快步上前握住那人的手臂叫到:“牛大哥你是牛大哥!” “不错,是我!”那人也激动的答到,见李清霜似乎还没想起自己,便主动介绍到:“在下牛大田,戎城未破时,我在二公子手下当差的,李姑娘应是见过在下几次的。” “啊!我想起来了!”李清霜听牛大田这样一说,便想起秦舒身边果然有这么一个人,“那次射箭排了最末,被舒哥哥罚了射完五百支箭才准吃饭的就是你吧” 那牛大田未想到李清霜竟然还记得他的糗事,脸略红了一下,李清霜也觉得有些失言,竟然一见面就提起人家的糗事,略有一点尴尬。还好那牛大田并不在意,呵呵笑了两声便道:“我来给李姑娘引荐一下吧。”说着回身指向那个头领道:“这位是黎青黎大哥。”又指向另外一个身着灰色长衫,留着一缕山羊胡子的中年人道:“这位是马云望马大哥,这二位都是这只义军的首领。”李清霜等人都上前施了礼,说了各自的身份,又大概讲了这戎城失陷后的经历,众人无不到万幸。交谈中李清霜等人才知道,原来那牛大田在戎城之战中身受重伤,昏死在死人堆里,等醒来时戎城早已失陷,便挺着一口气爬到了附近的一座村子里,被一个村姑所救,他脸上那道疤就是那个时候留下的。伤好后他就回了战场,只希望能多杀几个北原军为长胜军的兄弟们报仇。后来知道了秦舒竟然没死,便又投到了秦舒手下,再后来就被派到了江北。李清霜原本就只是去找秦舒时见过他几面,连话都不曾说过,如今他脸上又多了道刀疤,所以并未认出,而秦幕却跟这个牛大田很熟,以前秦舒忙的时候,经常把他扔给牛大田管着。 李清霜等人从牛大田处知道了这次北原军大败都是秦舒的手笔,秦幕阴沉了许久的脸终于有了神采,林凤珠觉得夫仇有望得报,也一脸喜色,李清霜更像是自家孩子得了魁首般盛了满心的骄傲。几人都是刚刚逃离虎口,心情说不上的轻松,黎青等人更是热情款待,虽然义军条件有限,但比起几人连日来风餐露宿提心吊胆不知要好多少。她们这里欢声笑语,却只苦了一人,就是牟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