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说,那张地图是善伊族的藏宝图。”不归的神情恢复正常,但是薛杰仍能够看到她的双手紧紧攥着,似乎很在意这件事情。 “是的,而现在江湖上又有了新的传言。”太子微微皱着眉,”善伊族手上的藏宝图被分成了七分,在七个不同的人手中,而原本在冯家手中的那张地图,现在正落到鱼姑娘你的手里。所以……” 后面的话他没有继续说,不归也就明白过来。 “那太子可知善伊族的宝藏地图为何会出现在江湖?”不归问。 “众说纷纭,有人说是善伊族为了不让人找到地图,所以交由七个人保管,也有人说是有人夺得藏宝图,但因分赃不均而产生冲突,地图被分成多分,分别落在了多个人的手上……除了被鱼姑娘你拿去的一张地图外,其余六张仍旧是下落不明。” 不归稍稍沉默了一会,“可是那张地图并不在我手上。” “怎么会?”太子有些诧异,“这段时间我与冯家二少曾见过一面,他说未曾在家中发现过什么地图,也未曾听冯老前辈说过这件事。” 话语中的意思不言而喻,不归知道,任任何人看来,这张地图都应该是由她拿了。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地图,说不定冯老前辈放在什么秘密的位置,难以寻到。”她道,“且不说我之前并不知道这图这件事,就算知道,这张地图——” 说到这,她微微一顿,“太子大概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此番来到庆国的目的只有一个,至于其他事情,她并不愿意牵扯进去。如果不当面说清楚,只怕到时事情会更加麻烦。 “鱼姑娘果然聪慧过人。” 太子倒也磊落,他直接承认,“冯亦勾结的朝廷中人正是十二生肖,他将那张藏宝图作为投靠的礼物,但没想这件事被鱼姑娘看破。冯亦被杀,而那张地图也不知去向。当时我以为地图肯定在鱼姑娘手上,所以采取了一些过分的举动,还请姑娘谅解,因为这张地图,是无论如何都不能落到十二生肖手中。” 不归明白他的意思,如今庆国朝政奸臣当道,以凌灵为首的十二生肖掌控了朝政中的大部分势力。皇帝依附他们的力量,宠信这群人,他们借着皇帝的宠信敛财不断、欺压百姓、打压同僚、培养同党,并与庆元帝的弟弟成王爷关系密切,而太子,显然和他们并非一党。 现在的庆元帝越发沉溺于享受,身子也是一日不如一日,太子一党与十二生肖一党之争也越来越严重,若是真让十二生肖夺得宝藏,只怕整个庆国都会落到十二生肖手中。 “太子无需道歉。”不归摇摇头,“现在要紧的是找到藏宝图。可以确定的是不在我的手中,那么只有让冯二公子再在家中找找。” “本来就是他该道歉的事情!”一直都在状况外的薛杰总是是大致了解了一下情况,难怪有一日她会突然来挑衅自己,心中也都了然。越想越气的他直接一把拉起不归,“还有什么好和他多说的,管他地图在哪!” 两人才走出亭子,薛杰又停下来转身望向太子,恶狠狠地吼道:“别让我再看到你找不归麻烦!” 不归就这样任由他牵着,直到来到太子府外,薛杰才反应过来,一把甩掉她的手,“我只是气不过我因为他被怀疑。” “对不起。”不归连忙道歉,受到偷袭的时候,她第一个怀疑的确实是薛杰,但没想到对方意外的敏感,仅凭她和太子之间的对话就能猜到当初是怎么回事。 并不是表面上看到的那般粗糙。 薛杰虽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样子,但是面对不归的时候,总是有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对方总是不给他发作的机会。跺了两下脚,他一跃上马,也不看不归,一鞭子打在马屁股上扬长而去。 不归嘴角微扬,一跃上马,紧跟在他的后面。 因为考虑到不归这张脸比较惹眼,所以一路上薛杰都让她带着他之前送的面具。虽然不归觉得那张面具明明更惹眼,但意外的是,他们倒是一路平安无事地回到了五峰书院。 他们来回花了大半个月的时间,加上之前被惩罚打扫卫生的那段时间,落下的课程也不算少。所以宋老师表示为了奖励他们,每晚专门给他们两人开小灶。 “什么鼓励?”莲花磕着瓜子咔嚓咔嚓的,一脸不开心,“你们才刚回来就被逼着补习,这学校真是没有人性!” “没办法,缺的课太多了。”不归笑了笑,将她脸上的一个瓜子壳拿下,“等这段时间过了,我再陪你玩。” 莲花幽幽地看了她一眼,“最近我实在是太无聊了,这群家伙——”她说这句话的时候,眼睛正从沈约、江天等人的身上一一飘过,“什么都不让我做,哪里也不让我去,连吃个东西都得让他们先看看,日子都没法过了。” “臭丫头,我们可是为了你好。”苏扶翻了一个白眼,“要不是怕你死了,谁愿意管你。” “死人妖,你是要打架吗?”莲花将手中的瓜子一把扔出,气势汹汹地站了起来。 苏扶嘴角一扬,只见他长袖一摆,几十颗瓜子悉数落入他的袖中,“你确定不是单方面挨揍吗?” “是女人就用女人的方式来打架!”莲花一跃跳上小石桌,上前就要去揪苏扶的头发,苏扶身手迅速,倒是一把扯住了她的长发。 “来啊,谁怕谁?” 这一刻,不归才觉得像是真的回到了书院,外面那些争斗已经远离了她,她也不用再理会心中的不安。 是的,可以不用在意的。 她的目光移到前面空地上正在与木桩打斗的少年,自我安慰道。 每天白日上课,晚上的时候再去补习,这样忙起来,不归也没有时间去操心其他的事情。不过她有些庆幸的是,还好薛杰并不是敌人。 不然还真是一件可怕的的事情。 少年每天的进步可以说是能够用肉眼看见,在之前的课堂上,之前还能与之不相上下的师兄们都难以招架。 “是人吗?”刚与薛杰切磋完的罗谋一边将剑扔到一旁,一边跟方乾元抱怨,“简单试招而已,像是见到仇人一般。”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小子,”方乾元望了望仍在练习的薛杰,“除了练武什么都不知道。” “好歹我也是师兄,”罗谋正在抱怨,却见一个身影挡在前面收拾他扔到地上的剑,一脚踹了过去,“滚开,不要挡道。” 他心中带气,所以这一脚十分用力。江天猝不及防被踹了一脚,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后一飞,直接撞在了一旁的枪架上。 此时正是下午自行练习的时候,原本在这边指导的几位老师突然有事,将学生安排成几个小组相互切磋之后,便离开了。 这是罗谋有恃无恐的原因,而且他也一直看江天不太顺眼。 靠着后门进来的,有事躲在女人背后,总是碍手碍脚,武功也是稀疏平常,简直是一个废物。 “对不起,对不起。”江天吃痛地从地上爬起来,一个劲地低头赔礼,“我只是想要将剑捡起来。” “喜欢捡剑是吧?”罗谋嘴角露出讥讽的笑容,一脚将旁边放剑的架子踹倒,“那你就好好捡,不仅是剑,这里的兵器你都得给我收拾好了!” 罗谋还想踹放着短兵器的架子,一道人影却突然蹿出来,挡住了他的脚。 “罗师兄,”不归严肃地看着他,“既然江天并不是故意的,你又何必做得这么过分呢?” 罗谋一见不归,笑了起来,“鱼师妹,我这并不是为难他,只是为了锻炼他。只有多接触这些兵器,才能熟悉它们,用起来也会更得心应手。”说到这,他看了江天一眼,“师兄的苦心你可明白?” 江天忙低下头,“谢谢罗师兄。” 不归知道他强词夺理,但是又见江天不愿意争执,只有作罢。 等众人都散去,莲花走过去递给江天一块手帕,“擦擦脸上的灰吧。” 江天接过,讷讷地擦了起来,也不说话。莲花见他擦了半天也没擦对位置,直接抢过手帕,用力地擦起他的脸,“怎么就不知道反驳呢?就因为这样,他们才一直欺负你。” “对不起……” “又不是让你道歉。”莲花听着更气了,哪有这样没有脾气,任人欺负的人啊,“你又没做错什么!道歉的应该是他们。” 这样一说,她越想越气,张嘴就要高喊,一旁的苏扶眼疾手快,一手将她的嘴捂住,虽然被她迅速地反咬一口,但也没有放开。 “你忘了如果真的闹起来,会有怎样的下场?”苏扶吸了一口气,恨恨地说道。 “了不起就退学,谁怕谁?”莲花一口吐出他的手,“咸死了……” “就算你不在乎,那你也要想想别人在不在乎?”苏扶在她身上擦了擦口水,然后又嫌弃地看了一眼手上的伤口,预测她肯定是属狗的。 “与其在这里受窝囊气,还不如痛快地活着。”莲花头一昂,十分期待地看向江天,“是不是?” 江天犹豫了一会,像是有些艰难的样子—— “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