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爷这一番话不甚严厉,但来人听得心惊肉跳。
来人苦笑一声赶忙解释:“大人,属下岂能不知规矩,实在是此次事情太大,昨儿给大人递信没有回声,这才……”
说起昨儿,想到借着雨幕新接回来的美婢,荒淫几日竟染了风寒,李师爷面上闪过一抹郝色。
转瞬即逝。
他花费数年在洼里站稳脚跟,无意间发现的墓葬随便几件便够他一生无忧。
步入官途,谁不想更进一步。
自来谨慎,甬道见人也是经过伪装,眼下被大喇喇寻上门,李师爷如何不气。
若牵扯出来……
想着,李师爷眸中闪过一抹厉色,此人再也留不得。
心中思绪万千,李师爷面上半点不显,放下茶盏道:“说吧,什么大事值得你上门寻我。”
“大人,这场雨下的太大,咱们挖的好几处甬道全部坍塌,已有村民瞧见了。”
若不是他手下人机灵,跑的快,怕早被发现。
“什么!”
李师爷拍案而起,好在是做了多年师爷的人,不过转瞬就压住怒气,踱步到来人身前。
“可有人发现?”
回禀之人艰难点头。
只要处理及时,这也算不得什么大事。
李师爷踱步回书桌前,再度发问:“有几人,可抓了回来?”
“那人大喊大叫,引来不少人围观,不曾抓住。”感受到头顶有视线射来的人身子躬的更低。
“而且,那人嚷着要报官,此刻怕是已被衙役们围住了。”
一番话气的李师爷差点爆出口,喉咙间痒意传来,顾不得训人的李师爷扭头一阵猛咳。
脑海中思绪不断,此事万不能被发现,若搜查出什么……
“让他们都停下,等风声过了再说。”说话间,李老爷抬头看一眼来人,招手让其上前,轻拍两下肩膀。
“此事不怪你,这次你亲自盯着,万不能再有什么差错。”
有些诧异李师爷竟未发怒,来人满心感激点头定会妥善处理,不让官差查到,更不会让其牵连到大人身上。
李师爷只笑着点点头,看着来人离去的背影,眼里只剩无尽的杀意。
满心感激的来人丝毫不知,他此刻在李师爷眼中已成为一个死人。
收回视线的李师爷确认书房无人,换过左手匆匆写下暗号,待墨迹干,卷进小竹筒后塞入一幅字画中。
随后招来家中小厮,“送去城东书画铺子寄卖,多绕几圈,莫要让人知道是从咱们府上出去的。”
一早就知老爷靠着字画补贴家用的小厮连连点头。
做完一切,李师爷再也待不住,换过衣裳径直去衙门。
见只有两人留守,不等李师爷开口,留守之人便一一道来,听闻胡大人先去了郊外,心中安稳不少。
“大人初到此地,还是需要咱们多帮衬,既如此,我便去城西。”
话音一落,格外赞成此举的留守两人直言李师爷是良善之辈。
李师爷谦虚两句,心内嗤笑不已,他可从不是为了县令。
此时得意的李师爷半点不知自家儿子已经随着小伙伴们到了城西。
一群小孩子瞧着被围起来慢慢发觉出来的东西,个个不认识,唯有元珤能说出个一二三。
一群娃除了羡慕之外,忍不住长吁短叹,他们怎么就认不出呢?
娃娃们暗自握拳,努力盯紧坍塌之处,眼巴巴看着一个又一个。
不认识~
还是不认识!
随着下一件东西被送上来,犬奴眼睛顿时一亮,“这个我认得,我家有一个一样的瓶子,摆在我爹的书房,他可宝贝了。”
周遭孩童的目光瞬间聚焦到犬奴身上,有羡慕有好奇,更有问着可是真的一模一样。
犬奴努力回想,一一回答。
听着夸赞,犬奴骄傲的挺起小胸膛,他可真是太棒了。
尚不等犬奴再继续看,胡广文已经带着捕快前来,周遭百姓全部被驱散。
兴致正浓的几个小孩子闻声转头,见着胡广文大步走来,个个咧嘴笑着喊人。
“清查完这些东西都要先带回衙门,这里乱的很,热闹也瞧过了,回家去吧。”
娃们愣一瞬,随即郑重点头,这还是头一次不被打骂呢。
元珤告别前,不忘同胡广文耳语一句。
知道元珤不会无的放矢的胡广文摸摸元珤发顶,“好孩子,叔叔知道了,会用心访查。”
欢快踏上归家路的娃们叽叽喳喳问着元珤胡大人平日在家也是如此温柔吗?可有被打骂过?
听着从不曾有过的回答,一群小娃娃满脸羡慕。
正想再说一句,就见李师爷迎面快步走来,想到之前在衙门口玩耍被责骂,娃们纷纷停下步子。
犬奴更是小步往李师爷的方向挪。
满心都是城西那一片到底发现了多少,他多年筹谋可会付之一炬的李师爷迎面走过,压根没注意到几个小豆丁。
猛松一口气的几个娃娃快步到犬奴身边,或说着好险,或说着李师爷因案件专注。
那满脸的忧愁与急切的步子更是成了李师爷忧心百姓的证据。
听着夸赞,犬奴满脸骄傲,直言他以后要好好读书,也做个为民的好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