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只怕程娇娘还看不清眼前这个情况,故意道,“何必这么生分,叫表哥。”
钟瑶琴现在一介孤女,父辈还与侯府有过节,老夫人当然不可能真的让她嫁给谢淮礼。
但她要拿这侯夫人的位子吊着钟瑶琴,让她帮自己除了程娇娘。
只待事成,便让她做个妾,对她这孤女来说也算不错了。
钟瑶琴兴奋又羞怯,一张脸通红,咬唇扭捏了半晌,还是柔声道,“表哥。”
谢淮礼心神有些恍惚,并未注意她在说什么,也未答话。
他眼神飘忽,不知在想些什么,转身走回下首拉起了程娇娘,语气有些低沉,“孙儿与程氏先告退了。”
看戏的几人都愣了。
刚才一见到人就那么热乎,怎么还没说上话,就拉着程氏要走?
老夫人有些着急,他刚才那样子明明就是对钟瑶琴喜欢得不得了,怎么还惦记着程氏呢!
老夫人飞速地动着脑子,他既然瞧上了钟瑶琴,刚才钟瑶琴为云锦的事受了程氏的委屈,以他的性子,这事必可以让他对程氏产生反感。
于是道,“瑶琴今日初来,说让程氏送她一身云锦的衣裙做见面礼,哼,也真稀奇得很,程氏竟然不肯。”
谢淮礼听到这话脚步顿住,转头疑惑道,“钟小姐自己没有衣服?”
钟瑶琴脸色那一瞬间几度变换,窘迫,羞愤,难堪,又心急。
明明是旁人叫那程氏送自己这个那个,她什么也没做!老夫人说得不清不楚,倒叫侯爷误会了是自己在讨要!
侯爷明明见到她就对她十分心仪,若是因此事误会了她是那等贪婪又无礼的粗俗女子,因此就不喜她了可怎么办!
可她又没办法解释,若立刻推脱到老夫人身上,老夫人也会不悦。
现在老夫人明显是帮着她的,她又怎敢得罪老夫人?
再有,她刚才称了侯爷表哥,侯爷却叫她钟小姐,并未认她那声表哥。
她也知道两人情分并未到那地步,侯爷一定是觉得她不自矜,过于轻浮攀附了!
可是那声表哥也是老夫人非要她叫的呀!
这两桩,说到底都是老夫人害的她,她心中埋怨不已,看着老夫人的余光都在隐隐发恨。
一旁的老夫人不知她这些心思,匪夷所思地看着谢淮礼道,“程氏一个小妾,把着侯府的东西不肯拿出来,如此贪吝,你不问她的罪,反倒来问瑶琴?”
谢淮礼精神恹恹,没力气跟她扯这些,只道,“钟小姐若没有衣服,叫绣房裁几身就行了,云锦是我单给程氏用的。”
说罢也不等他们回答,径直拉着程娇娘走了。
钟瑶琴看着他离开的背影,气恨又难堪,他刚才提及自己的态度,那么冷淡,那么不在意,为什么?!
明明他进门的时候,看自己的眼神那么热切,明明他都对自己动情了,为何片刻间竟就冷淡了?
就因为老夫人说的那句话让他误会了自己?
她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明日必须找个机会跟侯爷解释一下,她并不是那样的人。
留在屋中的老太君和二夫人也都一脸费解,怎么回事?
他分明是看上了钟瑶琴,怎么也没怎么热络,还是拉着程氏走了?
程娇娘被谢淮礼拉着出了寿春堂,回苍梧苑的路上,她一直注意着旁边的谢淮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