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深吸了口气,走到了屏风前。
“今日种种冒犯,是我陆府有眼不识泰山,对尊驾的人放肆了。”
“老身已给程家老爷和夫人赔了礼,英杰的事,满哥儿挨了打,砚台我们也赔了,孩子们也道过歉了。”
“老身知道,尊驾手眼通天,只是还是那句话,孩子们玩闹的事,何必牵扯大人?”
“只求尊驾高抬贵手,放了我儿彦霖,老身在此谢过了。”
她这番陈词一出,满屋都安静了下来,等着里头人的答复。
里头的谢淮礼神色莫辨,低头盯着怀里的程娇娘。
程娇娘听到外头老妇人的声音,撅起了嘴。
刚才那老妇人说她爹娘和弟弟是什么腌臜蛇鼠,还说要让她全家斩首,她气得差点冲出去跟她对骂。
当时侯爷摁住了她,现在听见那声音就在屏风外响起,她想起那两句话,又气得撅起了嘴。
谢淮礼唇边浮起一抹笑,捏了捏怀中鼓起的腮帮子,悠悠道,“英杰的账算清了,可程老爷和夫人的账,没那么好清吧?”
外头的陆老夫人一听这话,就悔得恨不得捶胸顿足。
原本她就深悔自己当时太心急,以为程家无权势就立刻变了脸,果然现在又让人家寻到了由头来难为他们。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耐着性子又道,“那这笔账,尊驾想如何清?”
“那就······”谢淮礼摸着下巴状似思索了片刻,“陆老夫人给程老爷和夫人跪下磕三个响头吧。”
“什么?!”
陆老夫人和陆文才的惊叫声齐齐在屋中响了起来。
其他人虽未惊叫,但是听到他的话也倒吸了一口凉气。
程老爹和方氏十分惊慌,他们刚才听了那老妇人的话也心里不舒服,但是也没到要让人家给自己磕头那么严重!
他们惊惶不安地看向了屏风后头,想过去说实在不必如此,那老夫人看着像是个有身份的,他们当不起。
陆老夫人气得满脸涨红,已经话都说不出来了。
不要说真的磕头,这话哪怕只是说出来让人听见,都是对她的奇耻大辱!
她是朝廷命妇,二品大员的母亲,娴贵妃的生母,这世上能当得起她磕头的有几个人?
让她给这种村野来的贱民磕头,下辈子都不可能!
她艰难地顺过了气,想指着屏风后头破口大骂,但到底顾忌着牢里的儿子,哆嗦半晌只说出了一句,“绝不可能!”
屏风后传来了一阵轻笑,“行啊,好得很。”
屏风后的谢淮礼看着并无什么不快,反倒满脸笑容道,“我生平最欣赏骨头硬能站着死的人,老夫人好气节。”
陆老夫人一腔怒火梗在胸口,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
皱眉正要再问,只听屏风后的声音又悠悠响起,“即是这样,两家也没什么好谈了,老夫人请慢走,赶紧回去给陆大人准备后事吧。”
“你敢!”